我抽了兩下,陸滄雖然受了傷,力道卻依然很大。
“我的一生就這麼短暫嗎?陸滄,別一錯再錯了,留一點尊嚴吧,別讓我瞧不起你,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拿出你的勇氣和擔當來,好好的珍惜胖丫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善待他們,今天這番話我就當從沒聽過,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把你的丈母娘哄好,別再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們之間從此兩清,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到底還是把手抽了出來,剛一轉身,就聽陸滄帶著哭腔問:
“你是想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嗎?”
我回頭衝他一笑:
“我們之間談不上老死,更不用在乎往來,我會帶著爸媽去城裏生活,我相信林深會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會對我好,對我的爸媽好。”
陸滄苦笑著打擊我:
“你做不到的,舒若,何必勉強自己呢,以你的能力,就算叔叔阿姨拿出全部的積蓄幫你在城裏買了房,等你裝修好入住進去,最少也要一年的時間,你不會依靠男人的,林深能給你好的物質條件,但你真的能勉強自己跟他在一起嗎?”
我反駁他:
“誰說我勉強了,林深這麼好,他值得我去愛他。”
說完我就往門口走去,陸滄大喊一聲:
“別騙自己了,舒若,你不愛他。”
我緊握著拳頭,閉著眼回了一句:
“就算我不愛他又如何,他愛我就夠了,你能找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生子,我為何不可?別以為你很了解,陸滄,你了解到的隻是一點皮毛罷了。”
這番話幾乎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我顫抖的去拉病房的門,陸滄還在說著什麼,我卻完全聽不進去,隻覺得開門的那一瞬間,發現上帝真會跟我開玩笑,林深就站在門口,那表情呆若木雞。
我在那一刻的慌張來的那麼強烈,我控製不住的去拉林深的手,迫不及待的跟他解釋: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話說一半,林深突然將我擁入懷中,輕拍著我的後背哄著我:
“什麼都別說,我都懂。”
我紅著眼問他:“你懂什麼?”
林深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我什麼都不需要懂,我隻需要摸摸自己的心,它會告訴我全部的答案,現在這顆心告訴我,我愛的女人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所以我必須抱著你。”
我破涕為笑,林深身後的警察都忍不住笑了:
“我說兩位,秀恩愛能不能選個好點的地方,別站在門口還當著前男友的麵,人家是病人,你們好歹顧及一下病人的感受。”
另一個警察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人家小兩口秀恩愛又不犯法,你穿著警服說這番話太不合適,好了,舒若,你們都談好了?這件事情怎麼解決,需要我們從中調解嗎?”
我拉著林深靠在一旁,給兩位警察讓了個位子:
“你們去問問病人的感受吧,如果他要告我們,我們全然接收。”
林深還補充了一句:
“放心,我們會請最好的律師來做辯護。”
警察無語的看著我們:
“在這小地方小吵小鬧的用不著這麼大的架勢,而且我調查了你們之間的關係,都是鄉裏鄉親的,別真把什麼事情都弄到台麵上去,畢竟以後還是要相處的,這樣吧,我先問問病人的情況和他的意見,他家人的態度是不追究,就是他丈母娘那兒有些麻煩,你還是再去跟丈母娘溝通溝通,隻要她說沒事,我們就收工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另一個看著年輕點,也附和道:
“我們隊長的寶貝閨女今天過生,本來他是輪休的,聽說你們這事兒鬧得很大,才親自趕了過來,調解好你們的事情,隊長還要回去陪孩子切蛋糕呢。”
林深跟隊長握了個手:
“辛苦了,祝你的寶貝閨女生日快樂健康成長。”
隊長禮貌的回了一句:
“謝謝你們。”
既然驚動了派出所的人,有些事情還是要說個清楚的,我走出病房後,爸爸媽媽都在林深的車上等我,經過這麼一鬧,天已經完全黑了,我走到車旁,聞著油味,胃裏突然翻滾著想吐,蹲在垃圾桶旁邊,我把胃裏都吐空了,周曉拂從車裏拿了紙下來,還捎了一瓶水:
“怎麼,陸滄那混蛋又惡心你了?”
我擦了擦嘴:
“我這是流行性病毒感染,要輸幾天液才能好,明天我們回城吧,我想把爸媽也帶城裏去。”
周曉拂拍手叫好:
“太棒了,你放心,幹爸幹媽的住宿問題我解決,爸媽送了我一套別墅做婚房,我等下打個電話讓管家去收拾收拾,我們明天就住進去,太好了,以後想吃幹媽做的菜就容易多了,隻是幹爸怕是不願意去啊,那麼多的花花草草,他哪舍得?”
自己提出的問題,才一眨眼,她自個兒又回答了:
“不過沒關係,我找司機開輛貨車過來把花花草草都運到別墅裏去,還能幫我省一把筆錢,我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今天晚上你負責做幹爸的思想工作,幹媽那兒我來。”
我撇撇嘴:
“你還真會給自己派輕鬆的活兒,我爸是個很倔的老頭,在這兒紮根一輩子了,這思想工作不好做。”
林深自告奮勇:
“那就我來,我就說我們準備要結婚了,請爸媽去城裏住上幾天,我爸媽會很快趕回來和他們見麵,雙方家長見個麵,你們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麼樣?”
我和周曉拂同時作答:
“不怎麼樣。”
“我覺得很棒。”
我瞪了周曉拂一眼,直言道:
“結婚大事又不是上商場買東西,不喜歡不合適有瑕疵就能退貨,敢情不是你結婚啊,這麼草率。”
周曉拂指著林深對我說:
“人家林深哪兒不好了,又高又帥又富,他...”
林深及時的打斷了周曉拂的話:“既然妞兒不同意的話,那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就以你身體不好為由,我們說的嚴重點,就說要去星城住院,飲食方麵需要爸媽貼身照顧,這個理由還行吧?”
周曉拂化身小迷妹:
“這個也不錯,哇塞,林少爺,我發現你現在的智商君很給力喲,那我們就不用分工合作了,直接一擊而中將幹爸幹媽給說服了,走吧,我們回家,你就再忍忍,這地方就一個醫院,陸滄還住在這醫院裏,想想都鬧心,今晚上你要是還燒的話,我們先物理降溫。”
我深呼吸一口氣:
“我沒事,我們上車吧,先去尤娜家,人家隊長還等著我們三方達成一致,好收工回家給女兒慶生呢。”
周曉拂指著醫院門口那輛摩托車:
“所以這輛兩輪警車是要監視我們去跟尤娜求和嗎?”
我拉著周曉拂上車:“話別說的這麼難聽,都是鄉親,退一步海闊天空。”
車上,媽媽坐在副駕駛,爸爸坐在後頭,我一上車就覺得氣氛不對,周曉拂悄悄在我耳邊說:
“幹媽在生幹爸的氣,覺得他今天太莽撞了,別擔心,幹媽這是典型的關心則亂。”
我心裏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當著林深和周曉拂的麵,我又不好問什麼,隻好抓著爸爸的手腕拿著手機電筒照了照:
“爸,都腫了,回去要噴點雲南白藥才行。”
媽媽在前排氣呼呼的丟來一句:“家裏哪有什麼雲南白藥,又不是專業打手,家裏備那種藥做什麼?”
氣氛又冷了下來,車子駛出醫院到了正街,媽媽突然喊停,下了車就往藥店走,周曉拂挽著爸爸的手撒嬌:
“幹爸,你瞧瞧,幹媽這是心疼你呢,哎呀呀,我不行了,你們這一天天的,老夫老妻總是這麼秀恩愛的虐我們年輕人。”
爸爸勉強笑了笑,我看得出來,爸爸心裏有事。
媽媽買了雲南白藥上車,賭氣的丟給我們:
“這破藥能管什麼用,還能止疼不成?”
我忍不住的拍了拍媽媽的肩膀:“明明就是心疼人,幹嘛說的這麼凶巴巴的,對不起啦,佳穎同誌,是我不好,讓你的老公受了點傷,我以後會好好孝敬你們補償你們的。”
媽媽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
“你這丫頭片子,總是這麼不靠譜不著調。”
這一層冰總算是破了,但爸爸的笑容裏帶著點隱約的不安,周曉拂對著我伸大拇指,用嘴型說著:“厲害了,姐們。”
車子使出正街後從高中校門口經過,轉個彎就來到了尤娜家的停車場,考慮到尤娜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我拉著周曉拂:
“你跟爸媽留在車上,我和林深上樓就行。”
周曉拂擔憂的問:“這尤娜平時笑眯眯的看著很好說話,其實是綿裏藏針,你和林深性子都太好,能行嗎?不需要我去幫忙?”
我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打架,要那麼多人去做什麼?你好好想想今晚回去想吃什麼吧,我都餓了。”
臨下車前,爸爸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暗示他放心。
這一秒,我和爸爸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他不需要開口我就能感受到爸爸內心的擔憂。
但我們的擔憂還是沒能逃過,車子停在停車場,周曉拂嚷嚷著車裏香水味太濃,要開窗透透氣。
一開窗,我就聽到尤娜家陽台上的咆哮,隨後尤娜站在陽台上看了一眼,片刻後,隻見尤娜瘋了一般的從屋裏衝出來,披頭散發光著腳丫,隻穿了一件睡袍,手中拿著一把菜刀來到我們的車前,指著車裏的我們大喊:
“康佳穎,今天我跟你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