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呈祥似渾然不覺詭異,一心以為老鴇對他還有通融的餘地,忙期待地問,“除非什麼?”
老鴇立即又拋了一個媚眼給他,在他耳邊意味深長道,“小兄弟,其實紅媽媽中意你很久了,若是你願意到我房裏來陪我一會兒,那一百兩銀子免了。”
雖然老鴇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但閑詩還是清楚地聽見了,心裏忍不住又一陣惡心,這個可惡的老鴇,東區那麼多男人還滿足不了她嗎?居然敢打起了餘呈祥的主意,真是不要臉。
餘呈祥漲紅了臉,眼底泛起一絲慍怒,正色道,“不……不行。”
聞言,老鴇立即收起了滿臉的笑容,輕哼了一聲,扭著身子走開了。
閑詩扯了扯餘呈祥的衣裳,不好意思道,“你沒事吧?為了我,難為你了。”
餘呈祥搖了搖頭,“沒事。這裏的女人都這樣,我已經習慣了,別理會就好。”
閑詩微微蹙著眉頭,尋思著老鴇方才說過的話,問,“她說的一百兩銀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餘呈祥輕歎一口氣,解釋,“若是少爺在西樓,隻消花十兩銀子便能去見他一麵,可若是少爺去了東樓,一般是不能被告知的,而一旦被告知想要見人,首先須得付一百兩給老鴇,老鴇再去問詢少爺可願見人。”
閑詩了然地接上話頭道,“若是他拒絕見人,那一百兩就打水漂了?”
餘呈祥點了點頭,“可惜我全部的積蓄隻剩下三十兩。”
閑詩暗暗一算,三十兩加五十兩,也不足一百兩,而一旦花流雲拒絕見人,即便有一百兩,那一百兩也隻能白白送人。
站在原地愣了楞,閑詩作出決定道,“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餘呈祥訥訥地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轉身的當口,東區的頂樓上倚上一個頎長的男人身影,男人的眼部被一副燙金的麵具遮掩,露出他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還有那雙看不清全狀,卻極度妖孽的深邃黑眸。
不經意地,男人瞥見了閑詩匆匆離去的背影,薄唇竟興味盎然地勾了勾。
那個小個子的男人,不知怎麼回事,隻消看一眼背影,他便興致勃勃起來……
回去的路上,閑詩與餘呈祥一前一後地走著,各懷心思地誰也沒有說話。
以前是氣候悶熱導致人心悶熱,可今日似乎是倒過來了,誰都覺得悶得慌。
走到一片樹蔭處,閑詩停下腳步問道,“阿祥,若是我問管家借些銀子,大概能借多少?”
餘呈祥蹙了蹙眉,回答,“少奶奶恐怕有所不知,我爹是出了名的鐵公雞,除非是老爺夫人交待,否則,就連少爺去借,也是一毛不拔。”
閑詩暗歎一口氣,“今日糟蹋了你二十兩,原本以為能馬上還你,看來得緩一緩,甚至還要去借,這可真是為難。”
她首先想到的當然是自己的爹娘,或許她能從他們手上借來二十兩,但這一借,容易讓爹娘起疑,是以她放棄了回家借錢的念頭。
餘呈祥將僅剩的三十兩掏出來遞給閑詩,道,“這些少奶奶先拿著,我再去問其他人借借,湊齊一百兩應該不成問題,隻是我擔心,這一百兩也換不來少爺肯見一麵。”
閑詩向來對錢財不是很計較,但若是錢財以今日那樣的方式糟蹋,她也會心疼與可惜。
假若此刻花流雲即在眼前,她真想將他痛罵一頓,甚至狠揍他一頓。
這個敗家子,非但自己敗家,還連累別人糟蹋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