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艙外的空氣與溫度截然不同,閑詩的頭一探出艙外,清涼的河風便迎麵吹來,讓她渾身一抖的同時,卻舒暢不已。
丟棄下艙內那些酒味、食味、人味等混雜的悶熱氣味,身軀中那些作嘔的感覺立時消減許多。
顧忌著杜有可能還站在船尾,閑詩便朝著船頭的方向走去,最終選了一個心儀的位置,一個人靜靜地享受著河風的清涼、夜色的怡人與寂靜。
偶爾有人聲接近,她或者回眸一看,或者紋絲不動。
今日她雖然穿了一身極為素雅的裙裝,且臉上粉黛未施,但在夜色襯托下卻顯得格外清麗怡人,尤其是那一雙幽黑清亮的黑眸,仿佛能在極度的暗沉色中熠熠閃光,分外奪目,令人看一眼都會不由自主地失神。
那些不經意路過的人,凡是女人都會朝著她多看幾眼,雖未搭訕卻心生讚歎,而凡是男人大多會露出色眯眯的眸光,或者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或者直接過去跟她搭訕。
當然,那些敢於跟她搭訕的男人,大多是不知她身份的男人,而閑詩還沒來得及理會,周泰便會突然從哪裏冒出來,陰陽怪氣地問道,“這是我家少奶奶,這位公子有何貴幹?要不我轉告我家少爺一聲?”
這些男人但凡認識花流雲的,必定對貼身跟著花流雲的周泰皆有印象,意識到閑詩非但已經有主,而且那主還不好惹之後,紛紛灰溜溜地離開了,有的還試圖塞著銀兩巴結周泰,說他們有眼不識泰山,千萬別告之他家少爺。
周泰既接了銀子又滿口爽快,可等人走了之後,便拋著手中的銀子自言自語道,“對不住了,銀子是我的,但真相是屬於少爺的,嘿嘿。”
大約半個都時辰之後,周泰又突然冒出來,直接走到閑詩身後,生怕嚇到了一聲不吭的她,輕聲地喚道,“少奶奶?”
閑詩回頭用眼神詢問,周泰微微漲紅了臉道,“少奶奶,少爺請你回艙裏去,他……他說他想你了。”
若是沒後麵那句話,閑詩可能會說她還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但因為那後半句話,閑詩心生漣漪,不好意思拒絕。
並不是為花流雲這話感動,而是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打算跟他做真正的夫妻,那便不能太過任性,而須多多遷就他。
再一次踏進船艙,裏麵的氣味似乎比之前更加難聞,閑詩強忍著沒有幹嘔出來,快步走到花流雲身旁坐下。
花流雲見她麵色紅潤地進來,立即攬著她為微微入懷,並且給她遞了一杯溫水,對她噓寒問暖一番。
方才在艙外完全舒暢的身子刹那間又變得脆弱不堪,閑詩乖乖地喝了幾口溫水,忍無可忍地對著花流雲實話實說道,“這裏麵的氣味太難聞,我還想出去站一會兒。”
花流雲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笑道,“為夫身上的味道不錯,你可以隨便聞,當然也可以直接親。”
身軀中的翻江倒海攪得閑詩難有精力去迎接他的調侃,噘著嘴道,“若是你不介意我隨時嘔吐到你身上的話,我也不介意。”
花流雲仔細觀察著閑詩的臉色,發現她的麵色果然在逐漸泛白,便歎一口氣,摸著她的頭,道,“看來娘子確實暈船,好,你再出去站一會兒,我再跟他們聊一會兒,便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