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纏繞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濃烈,而閑詩越是看不見,那無邊的想象便越顯得豐碩。
寢房裏的氛圍像是被曖色點燃,仿佛四周都燃起了熊熊火焰,燃燒著的是那對兄妹,閑詩隻是不小心被蔓延到而已。
此時此刻,閑詩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究竟從哪裏來,在何處,麵對何事,但若是可以,她寧願自己現在隻是在夢中,正在做一個無比荒唐的夢。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花流雲居然會在突然之間跟花流芳親上了,且親得那般火熱,好像幹柴遇見了烈火。
當然,或許是她聽錯了,誤會了,花流雲與花流芳根本沒有親上,隻是花流芳在獨自嚶嚀,獨自在玩耍唾沫。
為了證實,閑詩拖著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地朝著聲音傳來的位置走去。
這種時候,她認為自己再沒有藏身的必要,讓他們發現自己,或者讓她看清他們正在做什麼,都可以。
其實,閑詩所在的窗邊距離花流芳兩人所在的位置也不過二十幾步的距離,但閑詩徑直地走過去,卻感覺這段路太過漫長,長得她怕等走到了,那兩人已經消失不見。
不想他們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有所改變,閑詩刻意放輕了步伐,但呼吸卻在行走中變得越來越紊亂。
不要那樣,不要那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閑詩的心裏不斷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耳聽不一定為虛,眼見終於為實,閑詩逐漸瞪大了眼睛,看見了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的側身。
除了擁抱在一起,他們確實是在親吻,熱烈地親吻。
俊男與美人,盡顯曖:昧旖旎卻不失美妙的場景。
隻可惜,這種美妙是刺眼的、冷心的。
不知從哪裏襲來一股刻骨的涼意,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地侵襲著閑詩的四肢百骸。
不希望看見的,以為不會發生的一切,竟然離奇地發生了,閑詩渾身顫抖著,卻不知道該笑合適,還是該哭應景。
花流雲的警惕性一直極好,但此時此刻,她這麼大一個大活人出現在他們附近,隻須斜一斜眼便能發現她的存在,可他居然沒有發覺。
若是花流雲親吻的是她不認識的女人,這種時候,她雖然傷心難過,絕對不會生出阻撓之心,恐怕一氣之下便扭頭離開了,但因為他親吻著的人是花流芳,是千不該萬不該親的人,閑詩知道她應該出聲阻止。
且不說花流芳與花流雲在名義上是兄妹,不可以行亂侖之事,兩人莫名其妙地親吻上,閑詩也覺得其中有詭異,或者說,花流雲像是突然被惡鬼附體似的,失去了正確的神誌。
隻是,閑詩嚐試著張了幾次嘴,想要叫喚一聲花流雲,但每次發聲之前,便會被花流雲那閉著眼投入的神情與動作深深刺激到,聲音像是噎死在了喉嚨裏,根本發不出來。
他嘴裏口口聲聲不喜歡花流芳,將她當成親妹妹看待,但結果,他卻將她當成了女人親吻,這不隻是不像話那般簡單了。
兩人起先隻是投入地親吻,漸漸地,花流芳的手不再規矩,故意往花流雲身上煽風點火,沒一會兒,花流雲像是輕易便被她點起了火焰,雙手居然禮尚往來似的回應起來。
眼看著這兩人開始拉扯對方的衣裳,像是在嫌那些衣裳太過阻礙,恨不能全部去除時,閑詩的心砰砰亂跳,終於艱難地低吼出聲,“花流雲!”
雖然隻有三個字,但每一個字吼出來的時候,都在激烈地顫抖著,甚至還帶著一種絕望中的聲嘶力竭。
忘我投入中的兩人顯然被閑詩嚇了一跳,迅速分開的同時,一臉驚詫地齊齊朝她望來。
看見閑詩的刹那,花流芳除了極度的受驚之外,並無一絲羞愧,反而嘴角微微地往上翹了翹,像是因為終於得逞了什麼而一臉驕傲,眼神裏充滿了挑釁與幸災樂禍。
而花流雲,除了震驚之外,眼神卻更趨於茫然,仿佛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醜事,看向閑詩的神情顯得十分無辜與不知所措。
閑詩不屑與花流雲對視,迅速移開眸光,看向別處。
花流雲蹙了蹙眉,探出一隻手在額頭上使勁地撐了撐,繼而俊眸通紅地瞪向花流芳,冷聲質問道,“你在茶水裏放了什麼?”
花流芳微微一笑,裝傻道,“茶水裏還能放什麼?茶咯。”
閑詩的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思忖著花流雲的話,猛地反應過來,難道花流芳在那茶水裏下了藥?魅藥?
“卑鄙!你怎能卑鄙如此?”花流雲退後幾步,像是極為嫌棄與花流芳靠得太近,一雙後悔莫及的眸子定定地看向閑詩,“不,是我的錯,你早就卑鄙無恥,是我無數次地縱容你。”
“這一切都是哥哥逼的,若我不卑鄙,不無恥,今日怎麼能一償夙願?我,死而無憾了,謝謝哥的成全。”相較於花流雲陰沉的麵色,花流芳卻笑靨如花,非但一步一步地靠近他,還一臉沉醉道,“經方才一吻,哥哥是不是發現,我的滋味甚甜,其他女人都不及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