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東柘扯了下閑詩的胳膊,輕聲道,“詩兒,你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閑詩茫然地搖了搖頭,除了今日是花流雲的生辰,她不知道還是什麼日子。
猛地,閑詩想到了娘,心中一震道,“哥,是娘的忌日嗎?”
景東柘搖頭,“不是,是爹的生辰,與流雲的是同一日。”
“啊?今日也是爹的生辰?”閑詩大驚失色道,“哥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景東柘不好意思道,“你離開之後我才突然想到的,想要去告訴你,可爹不讓,說要給你驚喜,誰知,到時候你居然……”
閑詩真是後悔極了,在她眼中,景裕的生辰自然要比花流雲的生辰要重要得多。
若是她事先知道,肯定會想法子按時回家,舍花流雲而擇爹的。
如今,天色已經極晚,一切都已經晚了。
閑詩滿心愧疚地放慢了腳步,癟著嘴道,“如此我還有什麼臉去見爹?禮物也沒有備,也沒有跟他一起過生辰,我真是不孝。”
景東柘攬著她,安慰道,“爹沒有怪你,隻是有些失望罷了,待會你過去,跟爹說一聲生辰快樂就行了。”
閑詩相信景東柘的話,但景裕心中的失望必定不是一點點,而是很多很多了。
女兒好不容易與他團聚,一大早出去的時候,還答應會回來跟他一起用晚膳,可是人到了夫家,說不回便不回了……
縱然此刻她已經萬分後悔,但已經是來不及。
閑詩望著不遠處那抹溫暖又孤寂的身影,淚水瞬間噙滿了眼眶,不禁加快了腳步朝著飯廳走去。
她擁有一個癡情的爹,自從娘投河之後,從此便孤身一人,再不要其他女人,如今好不容易尋回了她,居然連生辰都沒有她陪伴。
閑詩真真地心疼極了景裕,心疼他的癡情、他的孤單、他的溫暖與寵溺。
“爹——”閑詩跑上台階,跨過門檻,待景裕站起身,朝著她轉過來,她立即投入了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哽咽著道,“爹,生辰快樂,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景裕不悅地瞪了從外麵緩步走進來的景東柘,顯然是怪他多嘴,雙手則連忙抬起,一隻手抱著閑詩的脊背,一手則拍著她的脊背安慰。
“不過是一個生辰,沒什麼大不了的,詩兒無須內疚自責。”
是的,不過是一個生辰,還是花流雲的生辰,有什麼大不了的?偏偏她要自作多情地陪著他過,因而舍棄了對重要之人的陪伴?
“不,沒有人的生辰比爹的生辰更重要,爹,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景裕聽了閑詩這番話,心裏立即變得更加溫暖。
今日他收到閑詩信的時候,滿懷期待的心頓時憋悶不已,若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不顧一切地去將閑詩再強行地背回來。
那花流雲有什麼資格跟他搶過生辰?
但那是女兒的選擇,他這個做爹的哪有臉麵去與年輕的男人爭風吃醋?被人知道他的臉也沒有了。
不過,雖然尊重了女兒的決定,但他的心一直就沒好受過,對女兒也滋生了必然的怨言,一直無法排解,是以方才在邰爺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沒怎麼幫女兒說話,其中也有原因。
不是他的心不向著閑詩,而是閑詩確實傷了他的心,以至於他選擇了沉默的方式懲罰她。
但當閑詩投入自己懷抱,跟他說生辰快樂,說對不起的時候,他對她的那些抱怨,已經瞬間煙消雲散去,一顆心變得溫暖無比。
而當閑詩說沒有人比他的生辰更重要時,他又瞬間覺得死而無憾了。
今日之事,其實還是怪他,若是他在閑詩離開之前便如實相告,閑詩怎麼可能舍棄陪他過生辰的承諾?
景裕笑著安慰道,“是爹不好,爹若是早知今日也是花流雲那小子的生辰,今日便不讓你出門,讓你全天候地陪伴著爹過生辰,相信你也會答應的是不是?”
閑詩哭著,卻使勁地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景東柘走進來,笑道,“其實錯的是我,不孝的人也是我,我應該早就想起今日是爹的生辰,然後便可提前告知妹妹。我也應該早就告訴爹,流雲與爹是同一天生辰。”
景裕朝著景東柘狠狠地瞪了一眼,“確實是你的錯,罰你明天餓一天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