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彎出一個苦笑,花流雲道,“娶六次敗六次,這世上還有哪個姑娘敢嫁我?”
閑詩安慰道,“別灰心喪氣,敢嫁給你的,也是你喜歡的,就是能跟你白頭偕老的。”
花流雲沒有說話,心裏卻在說:你是敢嫁給我的,我是喜歡你的,但我們卻不能白頭偕老。
兩人靜靜地抱著,許久許久,久到天色從微微昏暗到完全黑暗,誰也沒有提結束這個擁抱,花流雲自然是不舍,閑詩則是在善心地施舍。
若是平日,兩人遲遲地沒有叫人進來收拾,芬兒早就在外麵出聲詢問了,但今日,芬兒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被周泰捂住了嘴巴,是以,這一場臨別的擁抱無人打擾,很完全很安寧。
估摸著兩人擁抱了有一個多時辰之後,閑詩終於不敢再堅持下去,主要的原因不是她,而是花流雲的腿還不宜久站。
“花流雲,”閑詩輕輕地開口道,“不早了,放開我吧。”
花流雲一動不動地抱著閑詩,半餉才回應道,“已經放開了。”
閑詩一怔,這人根本沒放開,怎麼說放開呢?
花流雲補上一句道,“誰讓你是景家人,我不願放開也必須放開。”
閑詩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裏頓時五味陳雜,若她還是姓閑,這和離恐怕很難如願,幸虧她變成了景家人,花流雲才會顧忌到景家的勢力或者於景東柘的友情,答應放開她。
不論如何,閑詩對花流雲還是感恩多於失望,如今他終於願意放開,她對他的那些不滿也統統消失了。
不在乎便不會再介意,她終於可以豁達地看待他。
“謝謝。”閑詩沉沉地吐出這來自於心底的聲音。
花流雲稍稍將她鬆開一半,盯著她明亮的美眸道,“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是你教會了我愛,正確的愛。”
話落,花流雲的薄唇輕輕地落在閑詩的額頭,又道了一聲,“謝謝。”
閑詩渾身變得僵硬,卻在這種悲傷又難過的別離氣氛中,做不到拒絕與狠心。
接著,花流雲的薄唇又落在閑詩的眼眸上,再道一聲,“謝謝。”
繼而他的薄唇又落在閑詩的鼻尖,“謝謝。”
他似乎將所有的深情都付諸於這些輕輕的吻與鄭重的謝謝二字之中。
閑詩再也忍受不了他這番舉動,正準備將他推開,他的薄唇已經封住了她的唇瓣,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以為他不會,可是他居然……
好在,花流雲隻像蜻蜓點水般地封住了她的唇,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隻是輕輕地貼著,不動。
閑詩隨便一動便可以避開,但閑詩還是稍稍忍耐了一會兒,再將臉微微往後一仰。
花流雲的吻沒有再追上,而是將她整個鬆開,不甚其力似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閑詩望著他蒼白的俊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花流雲笑著搖了搖頭,“身子沒事,是心出了點事,很疼很疼。”
閑詩避開眸光,再也不想跟他同室相處下去,狠心告辭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花流雲點了點頭,“後會還有期嗎?”
閑詩想了想,他與景東柘是朋友,她與他自然免不了會碰麵,便笑著點了點頭,“嗯。”
花流雲朝著閑詩一揮手,道,“走吧。”
閑詩轉身,緩緩朝著門口走去。
但她沒走幾步,花流雲突然又喚住她道,“詩詩。”
閑詩轉過身,一臉詢問地望著他。
花流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想來還是應該告訴你,否則,我怕你有一天知道之後,又會多恨我一層。”
閑詩搖了搖頭道,“我不恨你,從來都不恨你。”
花流雲蒼白著俊臉道,“沒有愛便沒有恨,我懂的,我的意思是你會怪我。”
閑詩沒想到他會這般自嘲,有些後悔說了這句話。
花流雲定定地望著閑詩半餉,正經了臉色,道,“你曾問我,當年你救下卻咬你的那個男孩是誰,現在我告訴你,好嗎?”
當年的那個男孩是誰,是這些年來閑詩最好奇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閑詩不由地心跳加速,雙手握成了拳頭,咬著唇瓣,用力地點了點頭,渾身甚至還緊張地顫抖了一下,仿佛那個男孩就站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