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搖了搖頭。
花流雲眸光一黯,道,“你或許隻是想咬他兩口泄憤,但是,他的身份不容許你咬他,或許他會不計較,但他的親人不會不計較。”
閑詩幹脆地問道,“他究竟是誰?”
原以為花流雲又會像景裕父子那般隱瞞邰爺的真實身份,花流雲卻在沉默片刻之後,果斷地回答道,“他便是當今太子殿下,朝塍。”
太子殿下?閑詩剛剛恢複血色的臉再次變得慘白。
她已經猜到邰爺身份不凡,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顯貴,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太子殿下。
終於,她有些明白了,為何太子殿下在民間會被稱為邰爺,邰同太子的太。
“我曾經做過他的伴讀,那年兩人一起溜去巨蟒山狩獵,卻不想遭遇危機。”花流雲頓了頓又道,“殿下不輕易看上女人,一旦看上,哪個女人可以逃脫?若是你不是景家的女兒,或許你我一和離,便會被他強取豪奪去。幸虧你是景家的女兒,還有大將軍父子可以稍作庇護。但是,他們畢竟力量有限……”
花流雲的意思閑詩豈能不明白?他在暗示她,將來恐怕終有一天,她會被朝塍強迫變成他的妾室之類。
料想到自己將來的遭遇,閑詩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花流雲繼續道,“殿下的個性我清楚,你越是惹他,他越是不會放過你。倒不如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還可能被他忘記。”
“當然,殿下的魅力無人可擋,這天下多少女人夢寐以求地想要嫁給他,若是你有一天也會對他心動,方才這些話當我沒說。但是,詩詩,你心裏要清楚,你已經嫁過人,哪怕如今身份抬高,甚至仍舊有清白之身,但你在名聲上還是有過其他男人,是以,哪怕殿下他愛上你,也不可能讓你做太子妃,將來等他登上大位,你也注定隻能跟其他女人分享他的愛。或者有一天被他徹底遺忘在角落中,或者慘死於宮鬥之中。”
花流雲說的這些道理閑詩都懂,隻是若是他不提醒,她或許不會想得這般透徹。
閑詩感激地望著花流雲,微微笑了笑道,“謝謝你的忠告,我是個小雞肚腸的女人,別說我根本不可能喜歡他,就是喜歡,也不可能忍受與別的女人分享他。是以,當年巨蟒山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不會再找他報仇,希望你也不要讓他知道,我就是當年救過他的那個女孩,免得麻煩纏身。”
花流雲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微笑,點頭答應道,“放心,在你與他之間,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哪怕你不再是我的妻子,在我心裏,你永遠重要。”
閑詩被花流雲說得微紅了臉龐,隻能道,“謝謝你。”
花流雲盯著閑詩,眼睛一眨不眨,若是可以,他真想就這麼看著她一輩子,無論她將來變成什麼模樣,他都喜歡。
“詩詩,若是將來有一天你會被強迫入宮,你會後悔今日與我和離嗎?”
閑詩麵色一寒,道,“不會有那種可能的。”
花流雲固執道,“我隻是說可能。”
閑詩認真地想了想,回答,“會。”
花流雲笑得一臉璀璨,黑眸裏似乎有水光在瀲灩,“有你這句話,就是立刻死了,也值了。”
閑詩終於離開了花家,離開了這個她再也不可能踏進一步的地方。
她以為自己的心會徹底安定下來,可是因為朝塍的存在,她的心被另一種不安替代。
而這種不安比起能不能與花流雲和離所產生的不安,要強烈上百倍千倍。
若是沒有花流雲提醒,即便當年的男孩就是朝塍,她仍舊不怕他,有機會,她一定要咬他兩口,以報當年之仇。
可是,被花流雲一提醒,她隻想徹底在京城消失,再也不會被他找到。
但是,她以前的親人以及現在的親人都在京城,她如何能逃?
她隻能相信自己的親爹與親哥哥,為了她可以不懼朝塍的淫威。
隻是,若是爹與哥哥因為她而受到朝塍的迫害,這讓她又如何安心?
雖然自從那晚與邰爺告別之後,他果真再也沒有來過景府,兩人也沒有再碰過麵,但閑詩不確定,他還會不會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