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塍望一眼剩下的蜂蜜水,加上她手上端著的半碗,還剩下四碗。
雖然她累了他很心疼,但是又極為貪戀她喂他喝蜂蜜水的機會。
“要不你幫爺喝掉一碗,反正味道也不錯。”
閑詩知道這蜂蜜水味道挺好,但若是像他這般一碗一碗當藥喝下去,不喝得惡心起來才怪。
所以當朝塍這般提議時,閑詩根本感受不到他對她的關心,而是以為他是喝不下去了,想要耍賴皮。
閑詩不滿地瞪了朝塍一眼,像是長輩教訓孩子般,道,“聽你的意思,十碗蜂蜜水才能達到藥效,若是我幫你喝掉一口,豈不是等於白喝?你還是堅持到底吧。”
朝塍嘴角抽了抽,暗道這女人真是不解風情。
閑詩將碗放下,一邊甩著酸疼的雙手,一邊道,“我稍稍休息一會兒,一定能喂完,到時候麻煩你付點辛苦費,派人送到景府來。”
朝塍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卻慷慨道,“那是當然,爺知道自己不好伺候,到時候辛苦費必定可觀。”
閑詩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還有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不好伺候呢?
不過,堂堂太子爺殿下確實不好伺候,他若是有心,她倒是真能替景家賺點錢財,也不枉她整日住在這兒白吃白喝,隻入不出怪不好意思的。
雙手甩了一會兒之後,閑詩覺得可以再喂了,正準備端起碗來,忽聽外麵又敲門聲,想是丫鬟送消腫止痛的藥膏來了。
閑詩連忙朝著門口跑去,微微打開門,丫鬟一邊將藥膏遞給閑詩,一邊緊張地問道,“小姐哪裏受傷了嗎?要不要奴婢來幫你擦?”
“我沒受受傷,是我朋友家的一隻小狗受傷了,我待會出門要帶出去。”閑詩嘴上扯著謊,心裏則道,她倒是希望丫鬟能替自己代勞,給那大爺擦藥,但是那大爺賴定她了,她有什麼辦法?
丫鬟詫異地微微張大了嘴巴,大概是從來沒聽說過,這珍貴的活血散瘀膏還可以拿去給畜生用。
關上門,閑詩拿著藥膏朝著床鋪走去,看來這擦藥的差事又要落在她的頭上。
今天她怎麼就這麼倒黴呢,碰上這個男人之後就像是變成了牛馬?替他忙前忙後?
也許,這男人天生就是好命,讓人伺候的好命。
待閑詩走到床邊的時候,正準備放下藥膏繼續喂蜂蜜水,卻驚愕地發現,剩下的四碗蜂蜜水全都空空如也,顯然是已經下了某人的肚子了。
閑詩再朝著男人看去,男人竟又恢複了側身背對著她的姿態。
看來這男人還有點良心,知道體諒她雙手發痛的辛勞,閑詩不禁有些竊喜,可隨即卻皺起了眉頭。
她怎麼覺得這寢房裏的氣氛不太對勁?而這不對勁的源頭自然傳自於背對著她的男人。
“喂,”閑詩雖然看不見朝塍的正麵,但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是醒著的,並且好像不是特別高興?她似乎並沒有惹到他,“你不是要處置臉上的瘀傷嗎?轉過臉吧。”
床上的男人安靜地一動不動,嘴上也沒有回應,閑詩正打算用老辦法拍他的肩膀伴隨叫喊,他卻突然冷颼颼地出聲道,“這裏沒有人,隻有你朋友家的一條小狗。”
原來如此!
閑詩終於明白了他生氣的緣由,禁不止噗嗤笑出了聲,隻怪這男人耳力太好,聽到了不該聽的。
幹咳一聲,閑詩跟著他裝傻道,“小狗受傷了也得處置傷口,我數三聲,若是你再不轉過來,那就自己擦了。”
閑詩願意替他處置傷口,並不是純粹地關心他,而是出於內疚所致,畢竟他那半邊臉,是被她用石頭給砸傷的。
但若是他給臉不賞臉,那她也不會死皮賴臉地求著他讓她處置。
“一,二……”等到閑詩數到三的刹那,朝塍不早不晚地轉過身來,但那戴著燙金眼罩的臉卻是黑的。
此刻,他那半邊被石頭砸過的臉似乎青腫得更加厲害,好像比饅頭更像饅頭了,隻不過這隻饅頭不是白色的,而是青紫色的。
閑詩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畢竟這都是她的功勞,她是想將他砸個頭破血流的,沒想到砸出了這種效果,看來她的水平也著實不錯。
默默地沒有吭聲,閑詩擠出一些藥膏沾到指腹,輕輕地均勻塗抹在他那半邊臉上,使藥膏緩緩地滲透下去。
一般而言,這藥膏在青腫處擦上一遍即可,過些時辰再塗第二遍,可當閑詩打算將藥膏蓋起來的時候,朝塍卻冷冷地啟口道,“擦十遍。”
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閑詩不滿地瞪著他,暗道:你怎麼不幹脆黑心點,說二十遍?或者直接說把這支藥膏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