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眼眶裏的淚水越積越多,忍不住撲朔而下,哭著道,“爹,你們為何要對我這麼好?我……我不值得。”
“值得。”景裕與景東柘異口同聲地安慰。
一個說,“在這世上,隻有你值得我們父子重獲新生。”
一個說,“對,隻有你值得我們赴湯蹈火、重新再來。”
閑詩的淚水不禁流得更多,其實,她流淚不光是感動,更多的還會內疚中的自責。
他們待她如此,可她是如何待他們的?
他們願意拋棄一切,順著她的心走,可她……
一通安慰之後,景裕父子又匆匆地投入到離開前的籌備之中,閑詩在擦幹了眼淚之後,帶著包袱坐上了馬車,直接去了閑氏酒坊。
到達閑氏酒坊的時候,除了閑燕還在睡懶覺之外,閑誌土與張杏珍已經在忙忙碌碌中了。
自從閑詩嫁給花流雲之後,酒坊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雖然沒法跟杜家經營的大酒坊相比,但已經在京城逐漸有了些小小的名氣,並在不斷地擴展之中。
這其中,主要的功勞者當然是花流雲,他既然承諾過閑誌土,便會說話算話地幫襯他一把,不過,他願意幫忙的前提,自然是閑誌土所釀造的酒有過硬的品質。
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閑誌土潛心釀造的酒卻一直因為巷子深沒法流傳出去,如今終於在花流雲的推波助瀾下有所流傳出去,他心裏樂不可支,對釀酒的熱情不禁更足,仿佛這輩子所專心的對象有了真正的收成。
張杏珍見閑詩回來,態度還算好,跟她說了幾句話卻又去忙活了,但閑誌土卻像是不認識她一眼,態度冷得很。
在閑誌土心中,最感激的人是花流雲,最滿意的女婿自然也是花流雲,但是,閑詩偏偏已經跟他和離,而且找到了自己親生的父親,這讓他的心十分不好受。
雖然他一直知道對閑詩不夠好,覺得這個女兒可有可無,地位從來都比不過他傾心釀造的那些酒,但是,當真正失去的時候,他心裏還是難過的,但難過也隻能難過,畢竟,他與她並無半點血緣關係。
他其實很是後悔,後悔承認閑詩是景裕的女兒,若是他死不承認,閑詩現在還是他的女兒,既然是他的女兒,就該聽他的話,安分地做花家的少奶奶,這對他好,對她自己更好。
在閑誌土看來,景裕根本就不會做父親,根本不配當父親,簡直比他還不如,哪有父親逼著自己女兒與夫君和離的?這樣一來,他這女兒還嫁得出去嗎?即便看在他的麵上,還能嫁得出去?在她未來夫君的眼裏,她就如同一雙破的鞋子,有什麼價值?
閑詩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來酒坊裏買酒的客人陸續離開,跟著閑誌土進了酒坊,閑詩將包袱遞給他道,“爹,這裏是一些銀票,給你的。”
說這句話時,閑詩眼睛已經紅了,她多麼想告訴閑誌土,從今以後,他們再也見不到麵,希望他好好過日子,將來一定要給閑燕找個她自己滿意的郎君。
但這些話說出來太危險,她不敢說,也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