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花流雲道,“我倒是想娶她,做夢都想,但可惜已被人捷足先登,殿下你說,她如今那夫君,能看在她初吻對象是我的份上,乖乖將她拱手相讓嗎?”
朝塍心裏突然咯噔一下,黑眸危險地眯了起來,若是這個時候他還聽不出花流雲這話外之音,那他真是蠢驢一頭。
不敢置信地瞪著花流雲,朝塍的唇線抿得筆直,半餉才吐出沉重的一句,“當年那小姑娘究竟是誰?”
“嗬嗬,殿下心裏已經清楚了,何須明知故問?”花流雲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姿態得意地揚聲道,“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朝塍脫口而出,“不可能。”
花流雲笑得十分歡快,就像是一隻偷到腥的貓兒,“不信?殿下可以去當麵問一問。不過,口說無憑,她肩膀上可有殿下當年留下的證據——齒印,殿下難道沒看見過?這不太可能吧?”
說這話的時候,花流雲不由地生出一個自欺欺人的想法,也許,正如閑詩嫁給自己那樣,哪怕時間過去了很久,也沒有失去清白之身,那樣,他的機會,無疑又多了許多。
但是,這可能嗎?閑詩越變越美,難道與朝塍無關?
朝塍聞言,一顆心則再一次咯噔一下,許多詭異的往事突然湧上心頭。
那次,他帶閑詩去巨蟒山,閑詩問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當時的表情也極為奇怪,而最令他後悔的,是他說了那個小姑娘許多壞話,譬如醜,譬如誰娶了她誰倒黴,甚至還指望花流雲娶了她……
大概報應可以倒著來吧,老天真讓花流雲娶到了她,但最後娶到她的,卻是他這個滿口嫌棄之人。
那次,她咬他的肩膀那般狠心,像是與他的肩膀有著深仇大恨。
那次,當她告訴他肩膀上的齒印是花流雲留下的時候,那眸光既詭異又憤恨,像是那些齒印與他脫不了關係,當時他明明感覺到了,竟還覺得可笑。
往事曆曆在目,但對朝塍而言,有些真的不堪回首,可偏偏他記憶力不錯,將那些不想記著的記得清清楚楚。
而最該記著的,譬如閑詩當年的模樣,他偏偏忘記得一幹二淨,也難怪會讓花流雲覺得,他與閑詩才是天生一對。
幹咳一聲,朝塍問道,“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還是我妻子的時候,就是憑著她肩膀上的牙印,我才認出了她。”
朝塍的心跳陡然加快,臉黑如墨,該死,真是該死!連花流雲都能及時認出她來,可他居然沒有認出她來,非但沒有及時認出她來,居然還誤以為,那齒印是花流雲的傑作。
似是刺激過度,朝塍訥訥地,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聲,像是在解嘲自己,“我怎麼會相信那齒印與你有關?該死。”
嗬嗬,知道自己是頭蠢驢了吧?但饒是蠢驢,也比他有福……花流雲不禁苦笑出聲,“我倒是巴不得與我有關,可是,放著那麼多次機會,我卻次次都錯過了,讓你撿了個大便宜。”
“哎,天作之合都被我破壞了,老天爺定然會對我不客氣。”
雖然花流雲的話像是在羨慕自己最終抱得美人歸,但朝塍聽了卻沒有半點竊喜之情,花流雲確實錯過了閑詩,可他何曾不是在錯過呢?
如今雖然擁有了她,可是,他沒有在合適的時間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可愛的姑娘。
是的,那是個可愛的姑娘,他嘴上嫌棄她,但其實是喜歡她的,即便是當年那般咬她、罵她,也是他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隻是,他的情竇沒有像花流雲那般早早地開放,是以等開放的時候,已經忘記了那個姑娘的容顏,隻依稀記得她的靈氣與可愛。
若是他的情竇可以早點開,那時就不會放任閑詩離去,也許,景裕父子還可以提早找到自己的女兒與妹妹。
花流雲承認,自己的心酸澀得不行,是以,他怎麼可能讓朝塍好受?他的殺手鐧可還沒有放出來。
“雖然她不再是我的妻,但每當想起,她將初吻那麼早便獻給了我,回憶裏便能滲出一抹甜蜜。殿下,你嫉妒嗎?”花流雲覺得,這恐怕也是他唯一能夠勝過朝塍的地方,無論朝塍如何嘴硬,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因為當年,閑詩首先獻吻的人就是他花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