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東柘正準備回答,一個景府的侍衛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向景東柘與朝慕青行了禮之後,便朝著陽兒走去,同時遞上一個削好皮的蘋果,道,“陽兒,奶娘說你該吃蘋果了。”
陽兒每日必啃的香甜蘋果,此刻哪裏比得上他手心裏拽著可以飛舞的小石子有魅力?陽兒毫無興致地搖了搖頭,拒絕道,“不要。”
侍衛僵住了手裏的動作,將為難的眸光看向了朝慕青,絲毫沒有注意到,景東柘的麵色瞬間黑沉下來。
朝慕青朝著侍衛輕輕地笑了笑,道,“你拿去吃了吧。”
這是幫陽兒將蘋果隨便送人了,侍衛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正準備拿著蘋果離去,景東柘卻突然叫住他道,“李則剛。”
侍衛嚇了一跳,連忙挺直了身軀,轉向景東柘道,“屬下在。”
景東柘微涼著俊臉,問道,“誰準你喊他陽兒的?”
李則剛渾身打了個激靈,戰戰兢兢地不敢回答,隻低著頭將眼尾的眸光悄悄地投向朝慕青,糾結了半天才道,“屬下該死。”
這似乎計較得有些嚴重了,朝慕青怔了怔,微笑著解釋,“是我。在皇宮,大家都是這般喊的。”
她口中的大家,指的自然主要是皇宮的奴才奴婢。
不是她覺得陽兒這個非皇室正統的孩子低人一等,而是殷切地希望,陽兒可以做個普通的孩子,隻須快樂地長大。
但不明就裏的景東柘看來,這是朝慕青骨子裏嫌棄陽兒的表現。
沒有看向朝慕青,景東柘隻對著李則剛道,“皇宮是皇宮,景府是景府,馬上讓管家吩咐下去,今後景府隻有少爺,沒有陽兒。”
“是。”李則剛渾身冒了一通冷汗,得令之後連忙逃走了。
這少將軍平日在家是極為溫和的,甚至很難看出是將軍出身,但一旦威嚴起來,比那些看起來就嚇人的將軍要更顯嚇人。
陽兒還在興致勃勃地扔著石頭,渾然未覺身旁的氣氛變得很是凝重。
朝慕青思忖片刻,抑製住內心的洶湧澎湃,故意問道,“陽兒若變成了少爺,將來我若為你再誕一子,讓人又如何稱謂?”
無論在皇室,還是在民間,都有長子為重的傳統,若是陽兒也成了景府的少爺,位重幾何?
景東柘自然聽不出朝慕青話中的再字有何深意,隻是如實袒露自己的心意,道,“陽兒為大少爺,難道你不同意?”
朝慕青頓時生出一種強烈的錯覺,這陽兒是他景東柘親生,而她隻是一個用心險惡的繼母!
當然,朝慕青心知肚明,景東柘是在用他獨特的方式表示對陽兒這個外人眼中的“野種”的認可與負責。
她相信他一定做得到,即便陽兒與他沒有血緣關係。
朝慕青抬起袖管,輕輕地將眼眶中的濕潤悉數印去,心裏狠狠地感動著,這男人在不愛她的前提下都願意對陽兒這般好,若是愛她,那對陽兒的好豈不是更甚?
這般想著,朝慕青的血液中仿佛瞬間被注入了一股前進的動力,那些綿延多年的自卑瞬間不見,隻想盡快地變成景東柘心中的女人。
同時,為了發泄心中的情緒,她很想撲入景東柘的懷裏,表達她的感動與感激,甚至還有與日俱增的滔滔愛意。
“你是我與陽兒的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哪敢反對?”朝慕青話落時,見四下無人,便飛快地側趴到景東柘的右肩頭,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響亮地親上一口,“夫君,謝謝夫君對陽兒這般好,我……我一定會為你傳宗接代的,否則天打雷劈死好了。”
這話朝慕青說得極為實誠,這輩子,即便她不再生育,都不會被天打雷劈。
但這話她說得輕鬆,景東柘聽得卻不輕鬆,尤其是伴隨著的還有那始料未及的一吻!
景東柘目瞪口呆地望著朝慕青,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這女人是不是要拿傳宗接代這個理由,一直利用下去,直到他真的子孫滿堂?
此時此刻,那樣的結果似乎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朝慕青襲擊的臉頰像是被噴上了辣椒汁,火辣辣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