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車雖然停在殘垣之後,可依舊被這大風弄得搖搖晃晃。林毅坐在馬車之中,心隨著這馬車的搖晃忽上忽下的。外麵的馬匹幾乎沒有來過這荒漠,哪裏見過這大風嗚嗚的陣勢,嚇得在外頭圍著木樁一陣亂竄,好幾次差些將木樁給掀起來。
馬車內雖然搖晃得厲害,可貔貅卻在苜胥的身上睡得舒坦,絲毫不被這狂風所影響似的。
大概過了一刻多鍾的功夫,外麵的狂風才漸漸停了。
林毅見此,簡單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躍跳下了馬車。
受驚的馬匹總算是安靜了一些,沒有方才那麼躁動。可經曆了這一陣狂風,渾身上下也都是黃乎乎的砂礫。
林毅簡單地清理了一下馬匹,看了四周一眼。而後兩位馬夫也趕忙從車上下來幫忙,利索地解開了拴在木樁上的韁繩,把馬牽著。
林毅從殘垣的一邊看出去,此時他隱約能看見錦城,可卻又不敢確定他們之間的距離。若是距離太遠,怕是他們還沒趕到錦城,天就要黑下來了。
“我們從這裏到錦城大概需要多久?”
林毅回頭詢問兩個馬夫。
這兩個馬夫是他們在錦城的時候聘的。馬夫是當地人,自然熟悉周遭的環境。所以讓他們預估與錦城之間的距離,應該不是難事。
馬夫走出去看了看,有些震驚,他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麼,臉色極其不好看。
林毅見此,問道:“你這是什麼回事。到底遠不遠?”
馬夫回過神來,慌忙中連續說了兩個“不遠”,又叫過另一個同伴來看。那另一位馬夫也是一樣的神情,似乎遇著了什麼不敢相信的的事。
林毅見他們二人有些古怪,便冷下臉來嗬了一聲,“怎麼回事?到底遠不遠?”
二位馬夫有些支支吾吾,但是其中一個膽大的先說了話,“不遠,若是現在啟程,我們在天黑之前便能趕到錦城。”
“那還不快走?”
林毅說罷看了眼天氣。
方才陰沉沉的天空已經轉晴,經曆了一場大風之後似乎將這灰蒙蒙地烏雲都給吹散了。
若是之後不會再遇到風暴,那麼他們天黑之前確實能夠趕到錦城。
林毅上了馬之後,他們離開了沙漠上的殘垣,朝著錦城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都十分順利,天黑之前他們果然到了錦城。
到了錦城之後,他們先找了地方住下。此時睡了一路的貔貅終於從苜胥的懷裏悠悠轉醒,被人攙扶下了馬車之後,竟然能穩穩地站在地上了。
苜胥揉了揉肩膀下車。貔貅在他的身上躺了一路,他也就保持著那個姿勢坐了一路。每每他一動,貔貅就睜大了眼睛看他,也不說話,就像是無聲的控訴。
貔貅雖能穩穩地站在地上,可沒走一步也還需要人去攙扶的。林毅本想背他進去,可沒想到他卻一直盯著苜胥看,意思明顯得很了,他就是要苜胥將他扶進去。
苜胥自然不想,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夠站穩,若是再將一個傷殘人士馱在身上,估計還未上門廊,他就要在客棧門前跪跌在地了。
遙胥見此,扶了扶苜胥的手,給林毅使了個眼色,他們二人交換了個位置,變成遙胥攙扶貔貅,而林毅攙扶苜胥。
貔貅心生無奈,可也瞥見了苜胥眉眼之間的疲累,便也不忍心再繼續為難苜胥,就此作罷。
這四人先走了進去,孫冀隨後才跟上。
進了客棧,孫冀才看出他們原本四人行卻忽然變成了五人行,仔細一看多出來的那人,嚇得臉色發白,支支吾吾地喚了聲:“九……”
貔貅側目瞪了孫冀一眼,才把孫冀口中的“弟”字給嚇了回去。
“幾位客官,到底要幾間房?”
掌櫃的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從他們身上的穿著看,根本不是本地人。外地人並不常來錦城,所以掌櫃的見到林毅幾人的時候,不由得提高了一些警惕。
此時孫冀也回過神來,走上前去,敲了敲掌櫃的櫃台,“幾人便是幾間。”
掌櫃的看了眼孫冀,臉色立馬就變了,露出一副討好的神情,說話也比方才溫柔了些,“原來是孫爺。可是孫爺,真不湊巧,小店這客房隻剩下三間了……”
貔貅開口打斷掌櫃的的話,“也可。”
林毅本也有此意,他們此行不過五人,孫冀和天九二人單獨一間房,他們三人擠擠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便沒有反駁。
遙胥見此,也順了貔貅的意思。
幾人拿了房牌上了樓,原本按著計劃應該是孫冀與天九一人一間,卻未曾想,剛把天九扶進了房裏,他立馬要求要與苜胥同住。
“我如今一腿瘸,二走不動,若是無人在房內與我一處,我若是有什麼事情該如何?”
貔貅說得倒是有理,可遙胥與林毅卻不同意讓苜胥留下。
“要人伺候是吧,我來伺候你,保證伺候得你舒舒服服,服服帖帖,如何?”
林毅抱著雙臂看著貔貅,不管如何,他是不會讓苜胥與貔貅一處的。他倒是不會看不開他們二人的那層關係,可遙胥曾與他說過,苜胥與他們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這閑事他自然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