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沉默。
喬昭陽也隻能無言地等著婁禹開口。
“我要走了。”婁禹抬頭望向不遠處的燈，語氣仿佛波瀾不驚。
喬昭陽已經設想過這個可能，此刻卻依然怔愣了一下，瞧著婁禹的表情，腦內已經想好的話卻怎麼也搜索不著，隻能幹巴巴擠出一個“嗯”字。
“這也是我們家族的傳統了，婁家繼承人要在初中畢業後十八歲前回到帝城本家參與曆練，我已經拖得太久。”
“是這樣啊。”喬昭陽點點頭。
婁禹深吸一口氣，一把抱住喬昭陽，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
“我是真的舍不得你。”輕歎一聲，與四年前略顯稚嫩的少年音相比，成熟了不少。
喬昭陽這才意識到，已經四年了。
她與婁禹，已經認識了四年了。
“讓我抱一會兒吧。”
“別這樣，婁哥哥。”喬昭陽雖然這樣說，雙手卻已經反抱住了婁禹。
感受到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少年輕輕顫抖了一下，喬昭陽繼續開口：
“婁哥哥，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而止住腳步。”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穩定住這個少年的情緒，她也不想讓自己變成婁禹的負擔。
趁著婁禹怔愣的那一瞬間，喬昭陽脫離了婁禹的懷抱。
巨大的失落感傳來，婁禹有些不解地望著麵前的少女。
略帶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堅定，剛才的不舍似乎已經沒了蹤影。
“你這是……什麼意思？”
“婁哥哥要去便去，千萬不要因為舍不得而抗拒，你也明白的吧，這對你來說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轉折點。”
聲音清亮，一字一字皆打在了婁禹心底。
“不必舍不得我，我如果那時候成長的足夠優秀，自然會來帝城找你。”
婁禹內心豁然開朗，同時心裏也有些暗暗笑自己，竟然都沒有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想的透徹。
要是別的與喬昭陽同齡的女孩，此時的反應該是大哭大鬧不要他走吧？
喬昭陽見婁禹終於想通了，這才嫣然一笑，收起了略帶嚴肅的表情。
“況且婁哥哥也說過的吧，會等我。”
“是啊……”婁禹終於也笑了起來，腦中浮現出四年前，小姑娘小心翼翼躲在灌木叢中的樣子，真是令人忍俊不禁又不忍當場拆穿。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已經長大那麼多了。
“我會努力。”
在喬昭陽轉身離開前，婁禹緩緩說出了這四個字，喬昭陽聽後，輕輕一笑。
這已經是婁禹對她的話最大的認可了。
今日一別，你我不過是各自在不同的地方，不斷向前罷了。
她之所以不向他訴說她的不舍，是因為她明白，他從來不可能囿於這小小的江城，他的將來存在於往更廣闊的天地。
她也會想象著，這五年後，昔日的少年會成長成怎樣一番驚才絕豔的模樣。
所以她期待——
期待著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