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生日的當天,蕙蘭收到了台大的錄取通知書。
爺爺高興壞了,即刻便要求管家通知白家的至交好友,要在酒店大擺筵席,為白家的“雙喜”隆重慶祝。
蕙蘭自己也是很高興的,卻及不過爺爺的那種驕傲與自得。
相反,她心裏還隱藏著一股淡淡的遺憾跟失落。
因為在她人生最重要最美好的這個日子裏,她卻沒有父母陪在身邊。
盡管白家再怎麼有權有勢,也永遠不能彌補她對父母的渴望,對完整家庭的奢求。
這是蕙蘭跟她爺爺一輩子的傷痛,無法消止。
爺爺對這個唯一的孫女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簡直要疼到骨子裏。
蕙蘭也的確爭氣,雖然從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從沒擺過架子,更別說有所謂“大小姐脾氣”,待周圍的人都是極好、極親切的。
在台灣的上流社會中,提起白家的孫小姐蕙蘭,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所以爺爺對蕙蘭的期望跟要求也是很高的,無論什麼事都會直接跟年輕的蕙蘭說,從不對她隱瞞自己的想法。
隻除了一個人,隻除了一件事。
“人”是江直樹,“事”則是他倆的終身大事。
蕙蘭從沒想過爺爺會想要她這麼早就結婚,她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男人,心甘情願的在十九歲這年就把自己套牢。
然而江直樹實在太過出色,無論他俊朗的外形抑或出眾的能力,都足以吸引任何女性的視線,她白蕙蘭也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當然也無法幸免。
爺爺第一次跟蕙蘭提起“江直樹”這個名字,是在某天祖孫倆共進晚餐時。
爺爺說那是個很優秀很有頭腦的年青人,氣質居然還跟他早逝的獨子頗為相似,若是蕙蘭見到他,應該也會很喜歡他才是。
蕙蘭直覺爺爺是在開玩笑,並沒有往深了去想。
後來的一段日子,爺爺就有事沒事的在蕙蘭跟前提起江直樹,提起那個年青人是如何憑借一己之力,將一間四麵楚歌搖搖欲墜的公司漸漸扶上正軌。
聽的多了,蕙蘭對直樹的睿智與冷靜有了極深的印象。
直到某一天,爺爺突然要她代自己去“潘達”看看。
於是,在那個星期五的清晨,蕙蘭去了“潘達企業”所在的寫字樓。
聽爺爺講了那麼久那麼多關於直樹的事情,說蕙蘭完全不好奇,那是騙人的。
她的確很想見見江直樹,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孩子,能令素來對外人不假辭色的爺爺那樣的欣賞跟喜歡。
在蕙蘭的印象裏,除了對她的父親,爺爺還從沒對哪個男性有過這樣高的評價。
那天的蕙蘭,穿的就像個普通的鄰家女孩,粉白的外套和同色係的棒球帽,刻意的低調卻遮不住天生的麗質。
所以在電梯門口險些被夾到,成為她生命中最美麗的邂逅。
從背後為她擋住電梯門的高大俊帥的男生,居然就是江直樹本人。
這一點,在聽到湘琴叫出直樹名字的時候,蕙蘭自己都覺得巧合的不可思議。
也是在那個瞬間,蕙蘭覺察到自己的心,動了。
蕙蘭承認,自己也算是“外貌協會”的一員。
當初若是沒見到直樹本人,就算爺爺把他說的再好,她也不會答應之後跟直樹用“相親”的方式再見麵。
而實際上,那次在白家的葡萄莊園裏邀請江媽媽和直樹,是蕙蘭期待了許久的重要事情。
她期待能跟直樹有一個完美的開始,更期待能更多的了解他、接近他,她甚至有想過若是自己的性格直樹不喜歡,她會為了他而改變。
讓蕙蘭沒想到的是,直樹對她一直都是斯文且溫柔的,倒不像那天在電梯裏時,他對湘琴那樣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