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仕達左手依著車窗門,斜頭看著窗外琢磨著,不送她回家,自己住在縣城反正也睡不著。若是送她回去,撞見華高燦,如何解釋?自己身在雲南,怎麼會突然從天而降呢?他還在沉思默想,沒有理清頭緒,該不該送她回家去?轉過頭來看妮妮,卻發現她不見了。不知她何時開門走了,車門卻故意不關緊。仕達跨出車門,站在路上喊叫,不見妮妮的回音。他急忙拿出手機撥打,車上響起了手機的滴滴聲。回頭彎腰朝車裏一瞧,卻發現妮妮的手機落在車墊上了。他急忙關好車門去尋找妮妮,可是整條街上都不見妮妮的影子,也許包車回家去了。他孤零零地站在街中,感覺從未有過的寂寞和空虛,忽然轉身跑回車中,發動引擎嗤嗤地上路了。
“嘟嘟嘟”的敲門聲急促地響起來,程曉陽慌忙問:“是不是妮妮回來了呀?”
“媽,是我,快開門。”妮妮嘶啞地說。
靠在二樓床頭的華高燦,忽聽見妮妮回來了,急忙下床咚咚咚地跑下樓,慌忙打開門,拉著妮妮跨進房門,抱住她說:“想死我啦,我就曉得你會回來的,你不會拋下我不管的。你偷偷溜出山莊,去哪裏啦?”
妮妮使勁推開他說:“你怎麼在我家裏呀?別人看見會說閑話的,趕快回家去睡。”
“我們倆的事情哪個不知,誰個不曉呀?嘴長在別人身上,讓他們去說吧!”高燦大聲說道。
曉陽過來問:“妮妮,吃飯了嗎?媽給你燒碗麵條吃好嗎?”
“好的,肚子餓扁了矣!高燦,你回家好了,還隻有十點鍾,快回家去跟你娘說一聲,我已經平安回家了。同時也不妨告訴你父母大人,我們已經徹底分手了,你愛幹嘛就幹嘛去好嘞,甭再來打擾我了。”
高燦勃然大怒道:“你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幹嘛無緣無故的提出與我分手,十幾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妮妮平靜地說:“感情不假,可惜不是愛情,是姐弟般的親情。你不適合做我的丈夫,我希望能找一個比我大好幾歲的男人結婚,我需要丈夫的疼愛嗬護,不想聽到別人嘲笑我姐弟戀,老牛吃嫩草,沒有自知之明的老大姐等等閑言碎語。我要有尊嚴地活著。累了煩了可以讓老公寵我,哄我,疼我,抱著我,逗我開心,我可以靠著他的肩膀撒嬌。而不是我來寵著他,嗬護他,依從他,把他照顧得服服帖帖。這二天外出散心,腦瓜忽然開竅了,理清了思路。若是不想讓姐弟情誼葬送在婚姻裏,那就當斷則斷,你去複習考公務員,實現你小時候的權力夢想,而我去過清靜的生活,寫書彈琴,寫歌詞譜曲,各自過想要的生活,那該有多好啊!你回家吧!要麼叫我爸送你回去,你向來膽小怕黑,以免路上被嚇著。”
站在旁邊的毛達江接茬道:“好的,高燦,我送你回家去,同時順便跟你聊幾句。”
華高燦瞅著妮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架勢,無奈拖著大腿邁出門檻。
毛達江牽住高燦的手說:“妮妮這孩子真心實意愛你的,不然咋會辭去喜歡的教書職業而跟你私奔呐。但她不想令你為難,首先提出分手。這二天,我也對你說過了,你倆還是做姐弟為好,別勉強將姐弟情誼往愛情方向轉移,那樣是不會幸福的。”
高燦愁腸百結道:“表兄,我從認識妮妮的第一天開始,就認準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我愛妮妮完全是兩情相悅的愛情,而非親情,你們怎麼就聽不懂呢?失去了妮妮,任何女人對我來說都沒有了吸引力,再也產生不了第二次愛情。即便跟別人結婚生子,也僅僅是掩人耳目,傳宗接代而已,心中唯有妮妮,至死不渝。看來身邊的親人,最了解我關心我的就是我的母親了。唯有我母親知道,從我懂事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情不自禁地愛戀著妮妮。在縣城讀書,每個周末回家帶書本給妮妮看,目的就隻有一個,想見見她,聽聽她的聲音。幾天沒見著妮妮,心裏就堵得慌,且有一種莫名的牽掛和失落,做什麼都沒勁。我爹老是埋怨我浪費時間,枉費車錢。他那裏曉得,我對妮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啊!我的心裏根本放不下她,我明明深愛著她,你們家長為什麼還反對呢?老實向你坦白,我和妮妮有了血脈啦,你們的反對是徒勞的。”
毛達江詫異地問:“你說的是真話嗎?妮妮是個傳統保守的孩子,怎麼會未婚先孕呢?你別耍心機糊弄我,我會在適當的時間向她核實的。”
“你去問吧!我到家了。表兄,說心裏話,婚姻大事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別去核實,到時候肚子大起來不就明白了嗎?若是忍不住今晚就要問,那請婉轉一點,千萬別傷及她的自尊,更不要數落挖苦她。最好能勸導她馬上跟我辦結婚證,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