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藏陰謀(1 / 2)

南澤並不看她,隻注視著源源不斷湧騰到眼前又淩空消失的氣泡,幽幽道,“四萬五千年前,那一場雪狼滅族災難,雖然父王是受青拒狼仙君之邀,並非自己的本意,但畢竟還是錯了,因此,我不怪你,不過,下一次,我絕不會手軟,辰沐海龍宮並不是想算計就算計的。”

冷真垂下頭,攤開右手,避水珠在掌中析出淡藍色的光澤,璀璨剔透,仿佛容下了整個澄澈的天穹,明顯比來時的質地好了許多,應當是經過海水洗滌的緣故,她猛地合攏手指,“龍三太子,如果真是你想象的那樣,在你被冰焰海龍族兒女圍攻的時候,我大可冷眼旁觀,倘若要在你麵前演戲,斷斷不會繞到霧氣濃霧的地方偷襲白袍龍子,挨受心口一掌。”

見他沉默不語,繼續道,“母君對我說,她恨青拒狼,恨辰沐海龍王,但你在關鍵時刻救她一名,她銘記於心,日後倘若顛覆了龍宮,定會饒你一命,她恩怨分得清楚,可你……”

胸口的痛似乎就要裂開來,不再多說,她搖晃著身體向引痕殿外走去。

久遠的時光以前,大水從龍王手中傾瀉而下,那個站在雲端,玄發黑袍,才到龍王肩頭的龍三太子,垂眼看向大水肆虐的深淵,目露悲憫和不忍,他該是決計要保住母君和她的性命,才在青拒狼下毒手時毫不猶豫地相助,那時他還年幼,仙力修為不高,滄問劍劍光淩厲閃過的那一刹那,向後微微踉蹌一步,玄色微卷的長發飛甩到胸前,遮了他的大半臉頰,也撩蕩了她的心。

因了那場滅族災難,她自小恐水,再加上母君對龍王恨之入骨,猶豫了四萬多年,終於按捺不住,決定來辰沐海見他一麵。

卯丹君確實與母君不合,然而他們並沒有什麼過節,無非隻是相互不入眼而已,但卯丹君並不排斥她,也歡迎她偶爾去串門。

她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前往衡轅仙山,向卯丹君討要一顆避水珠,碰巧妙鬱仙子也在,看到她時眼中浮過一絲驚豔的訝然,而後有意無意地問她要避水珠作甚,她當然不會把心底深處的私密告知別人,隻說是去辰沐海。

妙鬱仙子將纖指間的一枚黑棋放入棋罐中,晾下對麵已經爽快答應給予冷真避水珠、正等待她落子的卯丹君,一雙嫵媚嫣然的桃花眼細細地打量著冷真,輕聲有禮道,“我聽說辰沐海的四名龍子個個生得俊逸非凡,仙術也是高超到難逢敵手的境界,特別是龍三太子,模樣,仙力更是無可挑剔,冷真仙子莫不是去相親的?看上的,又是哪一位龍子呢?”

卯丹君微笑著搖頭湊熱鬧,“不會正是龍三太子南澤吧?不少千山女仙被他迷得茶不思飯不想夜難寐,冷真,我猜得對否?”

冷真的臉頰飛起一抹紅暈,卻分辨道,“我聽說辰沐海海底有許多寶貝,打算去尋一些沒有見過的來把玩,怎麼會去驚擾各位龍子?”

圍棋棋橔下擺置著一個玉缽,淡藍色,青白色,淺粉色,淡紫色,各種顏色稀淡的避水珠應有盡有,卯丹君笑盈盈地將玉缽端到棋桌上,冷真先拿起青白色,忽然想到青白色混入辰沐海海水中便再也看不見,萬一手抖將珠子弄丟的話,怕是沒有尋到便命絕歸西了,手指在十幾種顏色的珠子上撫過一番後,最終確定了淡藍色。

致謝了一番正要走人,卻被卯丹君叫住,卯丹君別有深意地掃了一眼她除了避水珠外空空的兩手,依舊笑盈盈道,“冷真阿,煉化一顆避水珠需要耗費不少心力,就算跟我關係最好的癸日仙君想得到一顆,也是備了重禮前來,雖然可以考慮白送了你,可要是被癸日知道了,他定然會跟我鬧個無休無止,我的煉丹閣熔爐內那顆純白色避水珠離煉成還有十日,你就去守十日罷,火勢減弱時往裏麵添加赤引就是,不然下棋時我得偶爾離開棋桌,回來後棋陣大亂,又被妙鬱趁機做了手腳。”

冷真垂下腦袋,正邁開步伐朝煉丹閣走去,妙鬱仙子起身來,擋在她前麵,善解人意地道,“煉丹閣中煙塵大,恐影響了這顆避水珠的光澤,冷真仙子不如讓我保管,等十日後從閣中出來,再交由妹妹。”

冷真把珠子交到她手中,在煉丹閣中度過大汗淋漓,腰酸背痛,煙嗆淚流的十日,將純白色避水珠放在重水中冷卻兩個時辰,最後拿著去換了允給她的那顆淡藍色避水珠。

她來到辰沐海邊,看到那片廣袤無垠的滔滔海域,憶起四萬多年前那場滅族災難,雪狼族剩餘的成員在深淵中飛快漲起來的大水中絕望地掙紮,拚命仰起頭來呼吸和慘嚎,仍被無情地淹沒,她的父親竭盡雪狼之王的所有力量,爪上鮮血淋淋,最後卻無法隨他們一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