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赤暝一驚,豎起了耳朵,環顧四周,卻不見什麼人影。
“可惜是隻能看不能碰的,有心無力欸,一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另一個細若蚊蠅的聲音穿到耳中,與第一個一樣,可聽出是由男子發出的。
“我們是有心無力,前來偷窺的這紅衣小子卻是有賊心沒賊膽,知道麼,方才他身上冒起的欲/火都快把我點燃了,害得我擔心了半天。”話盡後,便是一陣猥瑣的笑聲。
“可是他現在像是掉進了冰窖中,散發的冷氣快要把我的葉子凍僵了,唉,明天恐怕要掉落許多。”
楚赤暝恍然大悟,原來是身邊這兩棵刺桐汲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已經修煉成了精,每夜偷窺冷真洗澡,她卻渾然不覺,竟然……竟然看了一千年!目光一狠,掌間凝聚起一團緋紅色的光芒,繚繞不絕,越來越盛,雖然散了仙元,但毀掉兩棵還不會化作人身的樹精,對他而言卻是沒有問題的。
“嘻嘻,這家夥又熱起來了,時冰時熱的,真逗趣。”
“殺氣,殺氣,他要殺了我們。”
“殺氣?對,殺氣,快逃哇。”
楚赤暝眉頭一皺,緋光攜帶著淩厲的氣勢向刺桐樹根逼去,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兩棵刺桐已經齊齊飛出,很快消失在仙山之外,“轟”根部極其附近光芒騰然耀起,斷成無數截的美人蕉紛紛落下,楚赤暝站在刺桐之間的空地上,迎上冷真看過來的目光,她脖頸以下的身體已經沒入水中,下巴抬起,眼神複雜,表情慍怒。
不能逃,倘若逃的話,隻會留給她一個狼狽的背影。
楚赤暝輕咳一聲,緩緩踱了兩步,“方才那兩棵樹精偷看你洗澡,我便替你將它們打發走了,冷真仙子,若有不敬之處,還望你體諒。”
冷真咬著牙問,“你如何得知它們是樹精的?”
楚赤暝尷尬地一愣,隨即垂頭作流連狀以掩飾,又踱了兩步回到原地,“自然是聽到它們竊竊私語,感歎冷真仙子的美好,我便懂了。”
冷真的牙齒硌硌響,“你在雲佚殿,又是如何聽到它們悄語的,我離得這般近也聽不見。”
楚赤暝心一抖,仍麵不改色地道,“瀾雪閣後院傳來一聲水響,我擔心冷真仙子的安全,特來看看。”
冷真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間蹦出,“從我開始入池到你發現樹精,之間隔了一個時辰,這作何解釋?”
楚赤暝定了定神又道,“或許,或許我是為了發現偷窺你洗澡的樹精而來的罷,命運便是如此安排的,冷真仙子,咱們還是隨遇而安地好,凡事不能太計較。”
話音剛落,隻見冷真揚手一拍,幾股水柱從池麵貫起,在她的催引下,方向一折,呈弧形以他為中心落下,楚赤暝看著她,不閃不避,轉瞬間紫發零落,紅衣濕透,他的視線一片模糊,抬手抹了一下臉,幽幽道,“冷真仙子,你要怎樣罰就怎樣罰罷,是我錯了,不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