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真又凝了一圈結界,正要往楚赤暝身上罩去,楚赤暝快速掠到她身邊,匆匆避開,又伸手試圖將結界點化,然而,由於仙元盡散,結界上就連一條淺淺的裂縫也沒有出現,手轉而拍拍結界,“不用了,再不濟我的力量也跟一個渺仙差不多,兩秒還是抵擋得了的。”
冷真掃了一眼地麵,“咦,橫著的渺仙都到那裏去了?”結界無聲無息,飛快挪移,終究還是將楚赤暝嚴嚴實實地罩住,見他在裏麵注視著她,目光深邃如潭,道,“倒也不是看不起你,隻是實在沒有這個必要,要是你不甘心,千年以後,你獨挑噬仙獸,我在一旁欣賞,如何?”
楚赤暝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任她將結界向上推去,他還剩多少仙力自己當然清楚,隻不過想在危及關頭為她擋一下而已,要是她真有不測,他便為她墊背,然而,她的話讓他很是受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總是抱著不好的懷想,他該相信她,並好好地,讓仙元盡快恢複,這樣才能保護她,而不是成為她的負擔。
仙山繼續在搖晃,噬仙獸繼續在嚎叫,仙台不斷震顫,沉重而迅速的腳步聲從山腰由遠及近地傳向山頂,南澤掃一眼將楚赤暝托向高空的冷真,目光落到化出的滄問劍上,淡淡的口吻仿佛壓抑著什麼,“危難關頭,二位竟然還有心思卿卿我我?”
冷真發現太子的臉色有些鐵青,邊化出鈺歌劍邊道,“楚仙君仙元散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你無需介懷,我多出一份力就是。”
“哢嚓嚓……”兩棵大樹應聲而斷,一頭龐大的噬仙獸擠衝向仙台,南澤的手指輕輕撫過滄問劍劍身,聲音忽然有些陰飄,微微搖頭,“你可真會關心他啊!”
話音剛落,左右兩側又有兩頭噬仙獸衝向仙台,南澤神情一肅,向冷真打了一個一橫一圈合的手勢,冷真了然地點頭,身體迅疾向上掠起,複折向仙台之外,鈺歌劍劍身流竄著盈盈碧光,道道淩厲,蓄勢待發。
南澤離地七尺,到達與噬仙獸頭顱同樣的水平位置上,黑袍被方才聚蘊的仙氣衝擊得呼呼鼓動,薄似劍刃完美拚合的光圈從體內散發而出,削向三頭噬仙獸的頸部,與此同時,滄問劍淩厲的劍光接踵而至,龍三太子身軀飛快旋轉起來,滄問劍斬亂麻般不斷劈落,四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光網。
仙台外碧光乍起,鈺歌劍自樹幹空擋間起落而下,擴展而出的虛劍連續不斷地劈向仙台上的噬仙獸,與南澤的劍影呈交替輪換之勢,一個黑影飛快挪移,遏住噬仙獸可能逃往的去路。
一切發生得太快,不過一兩秒的時間,噬仙獸再強大也有些猝不及防,內外強大的攻勢緊緊夾擊,三頭噬仙獸頸部被南澤體內煥發的光圈切割得鮮血淋淋,其他部位也在瞬間血跡斑斑,然而,它們身體四周早就罩上了一層淡金光,阻滯住劍的來勢,並沒有傷到致命要害,很快,龐大的身軀齊齊騰挪而起,避開劍影仙光,又向下俯衝而來。
南澤眉眼一沉,滄問劍脫手,兩掌圈合催引,析出三道斜向上的主光,在操縱之下刺向噬仙獸的頭顱,冷真從林中掠出,躍到當空,模仿南澤的招式,三道碧光斜向下刺入噬仙獸尾部,將噬仙獸定格在半空,三頭噬仙獸終於哀嚎起來,由於動彈不了,隻好不斷加快內元外散,凝成金光附在身體上,然而,鈺歌劍和滄問劍劍光仍然緩而堅決地進了去。
噬仙獸哀嚎,驚天動地,瑾萊仙山整體晃蕩得更加厲害,楚赤暝立在淡藍色光圈中,向下俯瞰而去,不由得泛起幾絲惆悵,南澤和冷真竟配合得這般好,本來需要十名仙人對付的三頭噬仙獸,兩人竟然在短短時間內控製住,仿佛是心有靈犀,天作之合。
冷真心中升騰起異樣的感覺,目光經過噬仙獸的脊背看向南澤,南澤也在注視著她,意味複雜,很快收回視線,手腕一震,大力貫入三大主光,虛劍沒入更深,就連冷真也感到排山倒海的氣勢逼來,為了與他平衡,她亦向鈺歌劍灌注了不少仙力。
噬仙獸眸中的神采逐漸渙散了下去,哀嚎聲斷斷續續,大股大股的鮮血從頭顱和尾部飆出,冷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閉上眼睛,任鮮血源源不斷地濺到自己的臉上,南澤體內擴出一道青光結界,鮮血順著結界邊緣緩緩流下,倒是維持了一副好形象。
“撤。”南澤沉聲吐出一個字,冷真求之不得地收劍,邊抹臉邊向後飛去,滄問劍青光再度一盛,匹練般條條貫入噬仙獸脖頸中,三頭噬仙獸發出最後一聲短促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當空墜落,仙台猛地震顫一下,竟被占了一半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