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大驚之下,化開滄問劍,將她擁入懷中的瞬間,手臂一空,楚赤暝搶抱過她,輕穩地落到雲上。
大股鮮血從冷真的右胸湧出,藍衫浸濕一片,楚赤暝封住她的傷口,撕下一縷紅衣,裹住她的胸脯,她虛弱地將他的手臂撥開一些,看著龍三太子,“你說你再也不傷害我了,剛才是在做什麼?你……放過我吧!”
南澤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方才握劍的右手,視線移向她,嘴唇顫抖兩下才道,“我要殺的明明是他,你是在故意折磨我了麼?”
她的小臉那麼蒼白,目光迷離渙散,讓他的心一陣陣揪疼,同時也好恨,恨她,恨自己,恨她不留餘地,恨他再次傷害了她。
冷真嘴角噙起一抹笑,“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我愛他,願意為他去死,如何?”
楚赤暝為她拂去唇邊的血跡,“不說了,閉上眼睛先睡一覺,回到瑾萊,你的傷就好了。”
“不。”南澤緊攥拳頭,骨節突兀地響,幾乎要滴下血,“冷真,一切不過是誤會,你的決定太早了,我不甘心。”青光一閃,滄問劍從手中化出,指向赤狐仙君,“楚赤暝,一切正因你的卑鄙造成,也需你的鮮血來償還。”
楚赤暝強壓著怒氣,“她的心肺更加殘缺了,南澤,你又用什麼來償還?”
冷真冷冷一笑,“你再刺來,我依然會為他擋,讓劍穿過心髒也好,終歸是殘缺不整的,龍三太子,我與你,這一世,無關,徹底無關。”
雲朵被楚赤暝禦向瑾萊仙山,南澤緊跟著,眼中燃燒著不息的黑火,卻不敢太接近她,手腕拚命克製著,不讓滄問劍刺向紅袍男子的胸膛。
“你轉世了,怎麼會殘缺不全?”
才問出這句話,她頭一歪,昏睡過去,再不多言,赤狐仙君眼中盡是疼惜,表情卻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傾掌一覆,緋光大耀,雲朵飛快奔移向瑾萊。
南澤停住,任黑袍扯動,淩亂的玄發蕭瑟地飛揚,目光久遠而悲悵,忽然一陣大笑,“別得意太早,你心中最清楚不過,她終歸是我的……”
雲朵越來越遠,聲音蕩向四方,末處氣勢猛地減弱,他捂住心口,傾身吐出一口血,一雙纖柔的手扶住他,仙氣自肩頭輸入體內,妙鬱眸子含淚,“三太子,你這樣,我看著……”
一聲悶哼,黑袖揮向身側,紫衣身影猝不及防地被震飛,妙鬱落到一朵碧雲上,淚水滑落臉頰,起身戚戚道,“三太子,為何要如此待我?”
南澤皺眉看她,口氣厭惡,“倘若不是你作亂,我又怎會傷了冷真,妙鬱,你為了一己之私,竟歹毒到這樣的地步,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惦記著冷真的傷勢,他禦雲向瑾萊仙山,身後傳來妙鬱冷冷的話,“嗬,一己之私,你還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要殺了楚赤暝,他與冷真相愛,又幹你什麼事?南澤,得不到你的心,我便要得到你的人,讓你一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南澤注視著前方,神色不起一點波瀾,隻是禦雲速度快了許多,那一劍本該是給楚赤暝的,他將大半仙力凝注其中,覆水難收,直直貫穿後背,可以想象她有多痛,他要挽救,她卻讓他萬劫不複,還有什麼比這更傷的?
黑色的濃霧迅速彌漫到前方,攜著濃鬱的煞氣和戾氣,青光一閃,滄問劍從肩上擦過,刺向後方,南澤回身,雙掌圈合催引,劍身朝著黑霧中若隱若現的紫色淡影逼去。
“我猜得不錯,你果真是成魔了。”
黑袖揮起大風,一半黑霧被拂開,露出妙鬱半張痛憤的臉,眸子閃爍著緋色冷光,嘴唇有些紫黑,“今夜,我要你成為我榻上客。”
被逼散的黑霧重新圍聚向龍三太子,紫袖逶迤展出,纏住滄問劍,氣勢排山倒海壓來,南澤眉頭狠狠一蹙,妙鬱成魔,恐怕難得對付。
滄問劍霍然擴大十倍,青光忽盛,裂帛聲響,紫袖斷作無數截,然而,纖腕一帶,仿佛巨浪卷裹,南澤肩部震出百丈青光阻擋,身體仍被吸向前方。
“三太子,妙鬱可是長進了?”
妙鬱發出一陣得意的大笑,黑霧彌漫,遮蓋了一方天穹,一切看不真切,南澤竭力穩住身形,循著活人氣息,滄問劍再度催逼向左方,忽然,大腦一昏,身體無力地跪到雲上,滄問劍勢散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