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正的緣份(1 / 2)

冷真一步步拾級而上,環顧一花一木,沒有一絲變化,手依舊被南澤握住,柔,卻掙不脫,她慣性地不再作努力,隻問,“這是真的瑾萊?”

黑袍衣角曳過階梯,帶起“窸窣”的輕微響動,南澤垂眼看她,“是真的,不過,你看不到家人,因為我為他們置換了一個虛景,就像在引痕殿房中一樣。”

冷真想起,三日前,楚赤暝急切地在虛境中喚他,憤怒而無奈,再是十二日之後,南澤出境,後果不知會有多不堪,她一時茫然,心中隱隱擔憂。

瀾雪閣後院,第五扇屏風已經繪好,細膩的畫風中透出一股大氣,微風陣陣,墨香沁鼻,她不由得猜測楚赤暝是否就坐在紫荊木下的桌旁,把盞觀賞,念著她。

南澤幽幽道,“今日蟠桃盛會,他不在的。”

冷真猶豫了一下,道,“你已經打不過他了,趁他不在,額,沒有守株待兔,讓我留在瑾萊吧!你先避避,等仙力恢複了再出現。”

南澤凝眉看她,“你當我是懦夫?”頓了頓又道,“我就知道,回到瑾萊,你定然不願走了。”

冷真揣測,南澤這般強硬,定然吃軟的,她咽下一口口水,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仰首,水汪澄澈的眸子注視他,以糯到足以使人化作一堆泥的童音道,“叔叔,讓我留在家吧!這裏才是冷真應該待的地方呢!”

南澤怔了怔,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他已將她抱起,在她耳邊沉聲道,“叔叔要你。”

蟠桃盛會進行了兩個多時辰,已經意盡闌珊。

“啪嗒。”一聲輕響,餘光似乎掃到一點嫣紅的顏色,楚赤暝唇邊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搖搖頭,將舉起的瑤釀一口飲下,放下杯盞,道,“龍王大仙畢竟是有妻室的人,怎會被色迷了心竅?”

左邊正是澳若海龍王任衿,一聽此言,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匆匆撩起袖子擦掉案上的鼻血,又拭了拭鼻下,低聲道,“是那鏡傾仙子實在太美了,咳咳,我隻是一時走了神,可千萬不要告訴內人啊!不然玉璽又要被她拿去摔了。”

楚赤暝抬眼看向瑤池,隻一瞬間,鏡傾仙子微顰展笑顏,仿佛春風吹散漣漪,淺雪初化,雖盛會已經到了尾聲,舞仙皆有些倦怠,她卻舞若開始時,長袖纖蛇纏柳般逶迤飛揚,空氣被撩動若隱雪回風,靈動清新,眾生皆寂,裸足一一點過荷尖,眉間的朱砂嫣紅似血,與波光盈盈的眼眸一道凝視他。

他皺眉倒下一杯酒,飲下,苦味在口中漾開,若非鏡傾一直幽閉在月孤域,早些對他如此,她或許會成為他的懷中人,隻是,他不愛則已,一旦愛上便是永遠,山無棱,至死不渝。

此生有冷真,夫複何求?

王母悠悠讚道,“今年的蟠桃盛會雖少了龍三太子,但鏡傾仙子傾倒眾生的舞姿,彌補了這一個缺憾,眾仙賞得是怡心悅目啊!說罷,鏡傾,你想要個什麼賞賜?”

鏡傾立於荷尖,斂襟施了一個禮,似乎猶豫了一下,道,“鏡傾想,想要離開月孤域。”一雙明鏡般的眸子仔細辨著王母的神色。

珞瑤手中的紫紋細核桃已經變成了一個光溜溜的核,表情漠然,眼中卻有些莫測。

冷真的這一場糾葛,不知鏡傾牽扯進來又是什麼樣的局麵,楚赤暝對冷真執著專一,正因為如此,事情才會更加複雜。

不過,鏡傾仙子很聰明,她沒有直接請求王母賜婚,令楚赤暝厭惡,利於今後有機會步步深入,比妙鬱要高明許多。

楚赤暝眉頭狠狠一蹙,他知道女人一旦糾纏,定然十分麻煩,難不成,走了溫良玥,來了鏡傾麼?

王母點頭道,“月孤域冷清空寂,你一留就是幾萬年,無依無靠,心事無所訴,可真是為難了,既然不慣,便回到西宮別院吧!”

鏡傾眸光漾爍,掃過楚赤暝平靜的臉龐,情不自禁地跪下,施了一個重禮,“謝王母娘娘,鏡傾來生結草銜環,必當厚報。”

座上的仙人們都不由得怔了怔。

王母娘娘歎息一聲,“要是知道你如此渴望出月孤域,本宮定會早早了了你這一樁心願,眾仙還以為你是真的將月孤域當作棲身之所呢!”

鏡傾歉聲道,“是鏡傾耐不住冷清,也盼著時常與諸仙擊箸談笑,合樂而歌,過悠然的日子。”

卻不料,此一出,才是劫難的真正開始,從未有一天日子是悠然。

可算是挨到蟠桃盛會結束,楚赤暝與珞瑤一道下六海千山去,鏡傾並沒有跟隨,而是去了西宮別院打點,末了時,王母藹聲問在座的仙人可有對月孤域感興趣的,大家都低了頭,作一番倒酒欲飲的模樣,王母隻好命鏡傾仍管轄月孤域,隻不過許她任意出入的自由。

楚喻曼珠華,赤焰比桃花,隻作今世暝,下生別相眷。

腦海中不斷跳出桃林中撞到的那一首詩,楚赤暝神色很是黯然,並非說他對鏡傾動了心,隻是天定的緣分在蟠桃園中從未出過差錯,恰恰遇到命中的那人表了意,一向是雙雙修成仙侶,鶼蝶情深,悠然快活,羨煞旁人。

冷真才是他的緣,他為何卻又看到鏡傾贈的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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