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鏡傾玉殞(1 / 2)

妙鬱如炬的目光盯著冷真,唇角僵僵地勾起,“仙界傳言,冷真仙子與蛇影魅有一腿,不料竟是真的,諸仙家圍剿蛇影魅,隻有仙子無動於衷,想是不將仙界的死活放在眼中,倘若蛇影魅贏了,仙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當魔尊夫人了,是嗎?”

冷真化出鈺歌劍來,低頭,指尖在劍身上緩緩移過,寒光凜冽。

妙鬱抖了抖,瞄向紛亂中翻飛的黑袍,鎮定了許多,“妙鬱雖然勢單力薄,卻也為著蒼生大義,秉持正道,奉獻上一份微薄之力,不似仙子當隨風倒的牆頭草,龍三太子這次終歸是看透了仙子的麵目,以後要有些許的糾葛怕也是難了。”

碧光一閃,鈺歌劍毫不猶豫地刺來,妙鬱驚叫一聲,倉促地躲開,“龍三太子,三太子救我……”然而,無論怎樣呼救,南澤始終不掀眼皮看她。

冷真貓玩老鼠,不,是雪狼玩花貓,興致勃勃直到天亮,直到她累得癱在雲上,才意興闌珊地換一朵雲,天光照徹一切,才發現戰局起了巨大的變化。

雖然仙人損失了不少,蛇影魅召來的六界邪魔卻也終於被斬殺幹淨,殺陣仙絡重新結起,依舊是以各位神尊仙尊為中心,聚散力,攻屏障,影蛇在西天勢力之間反複折騰,摧毀又凝聚,不斷來襲,而要徹底將其湮滅,唯有先破蛇影魅真身。

而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局勢回到兩方牽製,屏障,似乎已有鬆動的跡象。

疏華及膝的銀發散亂飛揚,碧眸沉定,卻似壓抑著千萬丈波瀾,眉心那一顆紅塵朱砂鮮紅欲滴,仿佛情人心尖上的一滴至情之血,一張雅致妖嬈的臉卻蒼白得過分,一招一式,仿佛蒼生盡攬,霸道無匹,從容不迫,風姿卓絕。

然而,所有人都要他死,無論藍衣身影落到何處,萬仙迅疾而不紊地移位,網結始終牢牢紮根於屏障,如來與座下更是不竭地將澎湃的殺波陣陣推向,迦印頻出,符字亂舞,任是蛇影魅再無敵於六界,也恐怕抵不住氣勢洶洶的圍剿。

冷真的心不由得一緊,屏障上出現了肉眼可辯的裂縫,雖然浮於表層,但隻要有一條通到內壁,屏障即將不保,疏華他……

為什麼不逃,留得青山在,為什麼要死守?雖然到處是牽製,然而,倘若他真要逃,也不是件難事。

“疏華,快走!”她按住扯動的胸口,“你快走。”

蛇影魅消失一晝夜的笑重新泛起,卻是說不出的淒情,走很容易,雖然他已是血肉之軀,亦可以化作無形意念,進入施禁術才能引出的虛無中,隻是,那樣便要永遠與她相隔了吧!

原來,事實竟是這樣。

為何他如何算,她以後的人生都沒有他的身影,原來,要麼是永遠消失,要麼是在剿殺中魂飛魄散,既是如此,他又該如何選擇?

蛇影魅古水無波的眸子黑流暗湧,矍亮幽深,襯得眉心上的紅塵朱砂熠熠奪目,那麼,還是來一個了斷罷,贏了,她就是他的,六界也是他的,輸了,他從此離開,再無念想,再不寂寞,除了她,終歸是所有人都要他死的。

是的,他要她,管它什麼命緣人,他有淩駕六界的實力,又何須忌諱什麼命定?

深藏在潛意識中的嫉,醋,恨,一向被雲淡風輕的姿態掩了,此刻卻衝破“命定”的防線,在胸腔中橫衝直撞,嘴角一掀,周身澎出更淩厲的氣浪,藍袍獵獵鼓張,長發舔舐在光壁上,雙掌加快催引,碧蛇舞出一種絢麗卻陰冷至極的亂象,煞陣糾結,如來一驚,蓮座退開,險險避開一招。

往紛亂的身影中尋去,那一抹紅衣紫發的身影正固守東側,彙聚地仙,散人等的真氣,又不絕地向南極仙翁輸送,俊臉冷峻,一向的妖冶被剛毅取代,微藍的眸子不僅僅是正義,隱隱夾雜著一股別樣的仇視。

嗬!楚赤暝,你心中恨著本尊呢!可惜你沒那個實力也沒那個膽識,冷真被本尊擄走也不敢吭聲,不過是一個怯弱的人罷了,如今又濫竽充數,當起英雄了麼?

掌心縈繞起一圈光華,對準那個方向排去,途中化作一柄寒光璀璨的光劍,魔咒紋不斷竄移,攜帶足以使人魂飛魄散的勁道,若猛浪飛快推進,赤狐君察覺到異樣,殺招已至半丈之內,躲避,根本來不及,甚至來不及去看未來的妻子一眼。

閉上雙眸,冷真,別了!

帶起的大風呼呼掠過耳畔,隱約夾雜著熟悉的慘呼,似乎有人飛快朝他這邊飛來,冷真,別傻,嘴角泛起笑意,此生得你,滿足了。

“嘭”一聲巨響,他被什麼猛地推開,卻是沒有絲毫痛感,不會是……一驚,睜眼,正看到恰好來到他身邊的藍衣仙子,將他扶住,釋然的臉上掛著淚。

那麼……

循著氣勁的餘勢看去,那一襲始終不惹塵埃的白衣,竟真的似雪般,化作雪瓣飛散,一頭青絲鬆解開來,似被冷霜侵染,一根根,一縷縷飛快變白,在風中狂舞,皓月般的容顏上沒有一滴淚,清冷的眸中卻盡是淒楚,哀怨,仿佛永生永世也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