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疏華送走,她的手指撫在三生石上,那一行她與楚赤暝共同鐫刻話浮凸而起,“冷真與楚赤暝闊契:合楚赤暝仙君之血,緣定下世,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那麼,再也沒有什麼磨難了,赤暝。
熟悉的氣息逼近,她側首,一紅一黑兩個身影同時落在身側,皆是一臉沉黯,她刻意忽略某束陰鬱的目光,投入楚赤暝懷中,“送他轉世,你可怪我?畢竟是我對不住。”
楚赤暝環住她後背的手一緊,“那麼,他的記憶消去了麼?”
“消去了。”她低聲回,一時不太自然。
忽然響起淡且寒的冷哼,循聲看向龍三太子,冷真竟覺得他無端多了些霸氣,捕捉到他臉上誌在必得的神色,暗暗一驚,“你……”
為什麼她隱隱感到不對勁,是要出什麼事了嗎?
楚赤暝也皺了皺眉,卻攬住她飛掠而起,“管他呢!回去將這幾日漏下的事好好補償一下。”
嗓音沉啞無比,蛇影魅成為一片陰影,怎麼也揮之不去,那時,她掙脫他,義無反顧地衝進入殺陣之中救人,又以最快的速度將蛇元送來轉世,即便愧疚與補償為主,可那樣的場景卻曆曆在目,眸光一寒,俯首,一個吻重重地落到她的唇上,牙關忍不住一緊。
“噝……哎呀!”冷真痛呼,手指摸向唇瓣,指尖,一抹鮮血映出她齜牙咧齒的表情,委屈地看向他,卻撞到那雙懲罰性的眸子,含著一絲憐惜,他何曾這樣過?
“赤暝。”心底一軟,柔聲呼著,臉在他胸膛磳了磳,“再也不了,我再也不了。”
“真的。”楚赤暝撩起紅袖為她拭血,“不許對其他男人動心,不許對過去耿耿於懷,心中隻能有我。”
“好,好。”冷真忙不迭地應。
三生石畔,黑袍身影蕭落落地佇立,手指握成拳,“咯咯”直響,眸中寒流湧動,卻又似黑暗之焰,定定地盯著兩人遠去的方向,忽然露出一絲冷笑,傳音入密,“其實,天庭已經知道了。”
楚赤暝身體一震,俊顏瞬間蒼白無比,回首望去,辰沐海龍三太子正撫著三生石,與他對視,沉黯,陰鬱,憤恨複雜地交織,然而,淩駕於這些情感之上的,卻是誌在必得的自信。
一顆心仿佛跌入了穀底,又痛又冷。
低頭看懷中的女子,寒聲回應,“那麼,我也不會讓你得到。”
冷真驚訝地看到,楚赤暝折了個向,將她帶到黃泉路邊的虛壁上,赤薇劍出手,舞出萬千絢麗的幻影流光,飛身掠向奈何橋頭。
孟婆嚇得將手中的碗摔落到地上,顫巍巍地後退幾步,“殺,殺人啦!”
黃泉路上,列隊而行的亡靈張大了嘴,駐足觀看。
忘川河中,無數遊魂惡靈探出頭,等待一場好戲。
南澤眉一沉,滄問劍出手,迎了上去。
冷劍交輝,光華萬丈,將陰潮的地府照徹若人間白晝,錚然擊響,氣勢千鈞,忘川河水舔向虛空,曼珠沙華花瓣紛舞。
一黑一紅身影飛快竄移,劍刃攝入彼此殺氣湧現的眸子,一個似在與命運抗爭,一個似在爭取必得之物,不過是幾秒鍾,便已過了百招以上,冷真心情複雜地飛過去,“停下,停下。”
兩人沒有搭理她,繞開她繼續纏鬥,殺招頻出,亂象紛呈,令人目不暇接,卻見楚赤暝赤了眼,式式狠厲,似要將龍三太子置於死地,然而,南澤已恢複了仙力,自然不遑多讓,除了氣勢上稍勝了一籌外,旗鼓相當,半天也無法討得一分便宜。
“夠了。”冷著怒火中燒,第無數次衝上去,從後背抱住南澤,“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我不擾你,你也不要擾我。”
突如其來的舉止讓南澤動作一頓,回神,卻已經來不及,赤薇劍閃著寒光,抵在了他的脖頸上,冷真一驚將他鬆開,楚赤暝橫臂反手,氣運於劍,逼著他向後退去,劍刃上,一縷鮮血源源不絕地流出。
劍刃一偏,一聲悶響,南澤靠到三生石上,沒有絲毫懼色,隻是勾著唇,神情充滿嘲諷。
“楚赤暝,你的人死了,是你不懂愛護,卻來搶奪本殿的人,又是何道理?”
楚赤暝眉頭一蹙,加力,更多的鮮血湧出,劍刃抵住喉嚨,再進一步便要切破,“冷真已與我訂親,身心也與我交合,你不過是一個施暴的惡徒而已,就算我受到懲罰,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得到她。”
“赤暝。”冷真落到橋頭,將劍柄握住,“不要。”
楚赤暝冷冷道,“若現在不將他解決了,你將來定然負我。”
冷真疑惑又吃驚地搖頭,“不,不會的,你如果信不過我,我們離開六海千山可好,聽說有一種喚作恒蘭的植株,服下後再不會對他人動情,再不會留戀於過去,你放過他,我們一起去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