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適地掙紮著,抬頭,對上那一雙眸子,不由得一驚,曾經的陰鬱黯然一掃而光,星辰流爍,熠熠生輝,一向死板無表情的臉龐也生動了起來,仿佛每一處都蘊了軟潤之玉,煦然之風,唇角揚起,千雪蒸融,瓣落紛紛,美到了極致,隨意一勾,便使人春心盡漾。
真是笑若梨下溫酒落白棋,叢中賞蝶觸花心,他便是那執棋的溫楚閑遙人,便是那賞蝶弄花的仙公子,卻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掌控乾坤的淩厲和霸氣,她怔怔地看著他,一雙墨白分明的眸子翦水盈盈,卻夾雜著一絲愧,一絲悔,動情地柔喚,“龍三太子。”
龍三太子!
正如五百年前,他將窒息的她救出,為她疏導腹中水,不顧被口中湧飆出來的水嗆到,她視線定在他臉上,一聲一個“龍三太子”,隔了那麼多光陰,這一聲包含的情意,除了揮之不去的滄桑慨歎,竟沒有絲毫改變。
被他溫脈的目光注視著,臉不由得燙了,冷真低首,埋在玉白頸間,他修指輕挑,抬起她的下頜,垂睫,掩住一汪幽澈之水,帶著冷溫的薄唇覆在了兩片粉瓣上,輕柔地吮了幾下,舌頭意猶未盡又帶著強烈的侵占欲求探進去,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繾綣交織,纏引起一片滾燙的蝕情火海,沉淪,陷落,掙紮……
靡海無涯,時而拂過清風,偶爾灑落甘露,從未有過這般酣暢淋漓,靈魂從未貼得這般近,仿佛一下子天際兩端飄向中部,交糅,一道戰栗,卻並不生分忸怩,所有的隔閡似隻是虛幻,隨手一推,便煙消雲散。
他的手撫在纖柔的後背上,不斷摩挲遊移,時而溫柔如綿,時而猛烈如狂風暴雨,?長久不停,似要將她欠他的所有吻都討回來,微清的海洋氣息逐漸變成湧動的熱浪,卷裹在她周身,她無力地攀住他,瞳孔放大,迷亂中有些渙散,偶爾輕嚶出聲,入耳一陣酥麻,惹得他加大加快了動作。
吻,移到脖頸上,她仰首,唇微張,漫天星辰墜落,仿若幻境之中的景致,隔著衣物,某個東西昂揚地頂著她,滾燙熾熱,隨時準備燃燒起來,纖手緊了緊,與他融為一體的欲求更加強烈,忽然,視線觸到一抹紅影,她身體一僵。
天庭殺雞儆猴,虛拓界雖然懸於九天之下,然而,下八重天每一個區域,每一個仙人,都可看到受罰的赤狐君,從而起到警示作用。
從月姻宮回來之後,她總感到一雙眼睛在注視她,無論在什麼地方,似乎……就來自那個叫做虛拓界的囚牢。
一抹悲涼從心底升起,飛快蔓延,體溫驟然下降,她的手緩緩鬆了開去。
南澤察覺到異樣,從她的衣襟間抬起頭,循著她的視線看去,心猛地一疼,“冷……真兒,不許看他。”竟有一絲命令的意味。
冷真也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看其他男子實在不合時宜,有些歉意地道,“雖是不熟悉,可他實在太可憐。”
南澤怔了怔,難怪……神情泛起冷笑,楚赤暝,你從未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吧?她失去了記憶,你與她的過往,不過是被天庭隨手抹殺的一段孽情罷了。
挑笑看著她,淡淡道,“那是孽障。”
“孽障?”冷真搖頭,“天庭也是有些過分,雖說不是命緣人,但楚赤暝仙君與心愛的仙子情深意重,修改姻緣簿也是順應既成的事實,何苦強拆鴛鴦,施以重罰?……”
“冷真。”南澤從牙縫間蹦出她的名字,她嚇得噤了聲,疑惑地看著他,見那眸中湧動的黑火,不由得縮了縮肩頭。
她一副無辜楚楚的模樣,像極了五百年前,心頭一軟,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下來,擁緊她,強勢中有些哀求的意味,“我不喜歡這個孽障,以後,你不要看他,也不要提他,好嗎?”
至於麼?小氣,多疑,難不成,他以為她愛上虛拓界中的赤狐君了麼?人家可深愛著某位她尚且不識的仙子呢!
心中嫌棄了他一番,嘴上卻答,“好,好,這有什麼難的。”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小氣包。”
“對於你,我一向小氣。”他沉聲應,手不安分地移動,“繼續,不許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