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話才傳出來沒幾天,大院裏人還不大知道。否則要是讓路愛國聽見了,那建村小的事情估計是不會接的了。
陳九江一個下午都呆在罐頭廠,將最近兩天的事情做了交代。晚上又和老劉幾個人聚了聚,這才回到宿舍整理行裝,準備回家。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陳九江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寐。這才知道,寂寞的夜,孤獨的床,失戀的心,是一件多麼煎熬的事情。
昨夜的一場大醉,加上白天的忙碌,讓陳九江誤以為失戀之痛不過如此,如那蚊叮蟲咬一般,痛一下就過去了。怎知那被壓製住的情感,如漲潮之水般,一下就充斥了心扉。滿腹的胡言亂語,阡陌糾葛,讓陳九江的大腦明澈如白晝一般,久久難以成眠。陳九江這才理解,為啥人們會說,失戀之時最難將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卻又昏昏欲睡起來。這下摩托車也不能騎了,陳九江隻得背著背包,擠上了小巴。陳九江在小巴上酣暢淋漓的睡了一覺,精神抖擻的到了縣火車站。還未進站,就見到了大劉莊的劉一手正在與人爭吵。
劉一手四十多歲,是河西鄉乃至大河縣大名鼎鼎的慣偷。這家夥祖傳的絕技,隻要輕輕的拍一下路人的肩膀,就能將那人的口袋翻一個遍,而那人卻毫無知覺。
自古以來,就是炸耳的響馬,無名的賊。這做賊的出了名,生意就不好做了。劉一手隻能背井離鄉四處流浪。
今天劉一手從外歸來,坐著火車,倒也安分。不想出了車站就遇見了一位美麗的姑娘。那姑娘一身連衣裙,既時髦又大方,一看就不是便宜貨。尤其是那雙高跟皮鞋,走起路來叮當響。將那姑娘的氣質襯托的如仙子一般,讓人著迷。
不過讓眾多癡迷的單身漢們扼腕痛惜的是,這美女的右手卻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這眾多被迷惑住的人中,劉一手就是一個。
劉一手可不管什麼美女不美女,更不問她帶不帶孩子。讓劉一手沉迷的是,那女人左手上帶著的那隻玉鐲可是平生僅見的好東西。劉一手一時情不自禁就摸了人家的小手。
劉一手本想得手之後,道個歉就走,不想那漂亮姑娘一下卻爆發了起來,纏著他要送警察,治他一個流氓罪。
也怪劉一手,作為一個老江湖,就應該明白,這漂亮女人的手,和老虎的屁股一樣,都是摸不得的。
現在沒了辦法,三十六計,隻能拔腿就跑。誰知道劉一手剛一轉身,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手腕。
劉一手心說今天真是倒黴,這警察來的也太快了吧。轉過身來,抬頭一看,原來是陳九江,這才放下心來。嬉皮笑臉的道:“陳鄉長,是您呀,嚇了我一大跳。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還要趕火車呢。”
陳九江道:“劉一手,還不將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
劉一手故作無辜的說道:“陳鄉長,您這說的哪話呢?我可沒撿到她的東西,怎麼還她。”
陳九江不去理他,轉過頭來問那女子道:“姑,大姐,您看看身上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陳九江本想稱呼那美女為姑娘,可是人家手裏還牽著孩子呢,隻得臨時改口,叫了聲大姐。不想那姑娘聽了,卻不樂意了:“我有那麼老嗎?還叫大姐。我看你才是大姐。”
陳九江心說,得,這女人的通病犯了,什麼時候都不能說她大。剛想解釋,那美女身邊的男孩不願意了,對那美女說道:“姑姑,這位叔叔叫你大姐,是對你的尊稱,可不是說你大啊。你這樣可不禮貌吆。”
那美女聽了小孩的話,笑嗬嗬的彎下腰,扭了一下他粉嫩的臉蛋道:“知道了,就我們家小寶懂禮貌。”
那麵劉一手小聲對陳九江說道:“陳鄉長,您看,人家不領您的情。咱何必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你說什麼?”不想這話又被那美女聽見了,揚起巴掌就衝了上來。
陳九江急忙拉住她道:“姑娘,你還是看看身上少了什麼吧。要是什麼都沒丟,我還急著趕火車呢。”
那美女雖然刁蠻,可卻不傻,聽了陳九江的話,立刻翻起背包。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不見少了一樣物事。那美女於是橫眉冷眼的對陳九江說道:“小子,原以為你想逞英雄呢,原來不過是想要搭訕,害我一番折騰。”
劉一手撲哧就笑了出來,說道:“還是姑娘火眼金睛,一下就看的透徹。陳鄉長,現在您相信我了吧,趕緊的,我還要趕火車呢。”
陳九江本想再審一審劉一手,聽了那姑娘的話,心中有氣,就將手鬆了開來,對那姑娘說道:“既然姑娘沒有損失,那就算了,我還要趕火車,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