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道,溫瑩瑩是知道的,他們家和呂棟梁兄妹之間的關係可不是一般交情啊,那叫左右纏綿,內外交織呀。
陳九江這麼一解釋,溫瑩瑩是信了七分,趕緊下了床到門口去扶陳九江。這一扶不要緊,才看出原本身強體壯的陳九江,此刻依然是皮包骨子,瘦如幹柴了。當下再也不管不顧的抱著陳九江痛哭起來。
溫瑩瑩心中憋著的委屈,壓抑,失望,悲傷,都哭了出來。她可是哭了個酣暢淋漓,可是再看陳九江,居然哭的沒了生息。
陳九江被紀委折騰了十幾天,不但營養嚴重缺失,更嚴重的是心力憔悴。他強撐著才跑回到家中,這麼痛快的哭上一把,立刻就油盡燈枯,昏闕了過去。
這下可好,慌了溫柔母女倆,叫來了鄰居抬著陳九江,一家人又回到了醫院。
醫生給陳九江掛上點滴,就數落起溫柔來:“你們呀,可真是過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可不流行封建的那一套。對待上門女婿也要親如一家啊。這可好,剛給你們家留了種,你們就將人折磨成這樣。不但渾身是傷,而且險些餓死。這是違法的知道嗎?以後要是再這樣,咱們醫院就報警了啊。”
受了數落,這娘倆可就更心痛起陳九江來。一個圍著病床不停的轉悠,一個抱著孩子不停的抹眼淚。等陳九江的父母到了醫院,更是兩個人的愁,變成了四個人的難過——愁上加愁。
等到陳九江剛睜開眼,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陳父上去又給了陳九江一巴掌。老陳同誌雖然喜當了爺爺,可是也為兒子丟盡了臉麵。一見他脫離了危險,自然要先下手為強,免得親家問起來,太過被動。
這一巴掌下去,可打到了溫瑩瑩的心裏,她哭著護在了陳九江麵前,不讓老陳同誌近身。老陳也舍不得打兒子呀,這可是他三十多年的驕傲。打他一下,手痛半年啊。
老陳在門口裝腔作勢的怒喝道:“陳九江,你這兔崽子,趕緊說說,這都是怎麼回事?”老陳的意思也很明確啊,孩子啊,你趕緊動動腦殼,找個好點的理由搪塞過去吧。
這麵老陳一開罵,那麼醫生就來了。醫生怒氣衝衝的道:“都趕緊出去,病人情況還沒穩定呢。要是病人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誰來負責?”
老百姓最怕什麼,自然是三長兩短啊。為什麼,你去查查字典就知道了,因為三長兩短不是形容小樹枝條的,而是說人要死了。醫生這話一說,可就沒有人敢鬧騰了。陳父陳母跟在親家的後麵出了病房。隻餘溫瑩瑩抱著孩子,坐在了陳九江的身邊。
陳九江伸出顫抖的手,牽牽老婆的手,又摸摸兒子的臉蛋。不覺的眼淚又出來了。溫瑩瑩一見,就著急了,她說別哭別哭,嚇壞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可是不管她怎麼安慰,陳九江依然是黯然淚下,淚眼婆娑啊。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男人就不能流淚嗎?非也,不見人家說了嗎,隻是未到傷心時。到了傷心的時候,那眼淚也會如那珠簾一般,大珠小珠落玉盤,纏纏綿綿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