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天明這個好人也不是個隻知道幹事不知道看天的老實人,人家左轉右轉終於找到了一個親戚,表姨秋天。
白天明的父親扛著自家種的稻米到了秋天的家中,對她說道:“他表姨啊,天明是你看著長大的。現在因為工作,丟了女朋友,眼看著就頹廢了啊。我老白家三代單傳了,可不能斷送在天明的手中,這叫我有什麼臉麵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啊。他表姨,你就幫幫他吧,把他調到城裏去吧。”
秋天說,多大點事啊,你扛著那兩袋米回去吧。孩子的事,我來安排。
老白說,這可使不得。求人辦事是講這個的,咱家裏沒啥好的,隻能送你綠色無汙染的稻米。等孩子進了城,還要好好的謝你呢。
秋天見老白如此也不好折了他的麵子,硬是塞了兩條煙在他口袋中才讓他離去。
人生就是那麼奇妙,正如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天理循環,對於秋天來說更是如此。
秋天是村裏的第一位大學生,可是家徒四壁不說,身為女兒身的她更不得家中的待見。當她考上大學的時候,父親說,咱是沒錢供你上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找個對象結婚,省點錢給你弟弟花吧。
弟弟是個大笨蛋,上了十二年學,才初中畢業。眼瞅著要找媳婦了,可是下聘禮的錢還沒有著落。這讓父親很是著急。
秋天知道家裏的苦,可是也不想放棄自己的人生。為此她哭了三天三夜,險些哭瞎了眼睛。母親說,閨女啊,不能再這麼哭了,再哭也哭不出來錢啊。還是放牛去吧。
秋天牽著牛繩還是在哭,哭的更加悲傷,更加痛苦。巧的是就碰見了白天明的爺爺。那老爺子是個木匠,十裏八村就數他有錢。老頭子一瞪眼睛對她說:“閨女,知識改變命運可不是說說的。能上大學就是踏上了金光大道,咋能不上呢?放心吧,你的學費我出了。盡管去上吧。”
說是出,實則是借,可是即便如此,牽牛娃秋天也變成了大學生。後來又進了縣裏當了組織部長。你說秋天能不記得人家的恩情嗎?
知恩圖報的秋天隻是一句話的事,就將白天明送進了縣府辦,交到了陳九江的座下當起了他的秘書。秋天對陳九江道,這是我老家的親戚,你要好好關照。若是他實在不是個做秘書的料,就提前跟我說,我來安排。
陳九江道:“什麼工作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還是需要慢慢培養。你就放心吧,你的這個小親戚我幫你看著了。”
陳九江心裏明白,自己這兒不過就是人家白天明的一個梯子。借著自己身上的佛光,白天明就能弄一身金衣服走。所以這小子無論是個什麼鳥,都要在自家屋簷下待上一段時間。一旦時機合適,不用他出手,秋天就會給他找個好去處。
陳九江剛把這些事情放到腦後,電話就響了起來。陳九江接過電話,沒想到是富春生的電話。富春生讓陳九江沒事的時候到他辦公室去一下。
掛了電話,陳九江想,最近縣政府裏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啊。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富春生讓自己過去的呢?是富美麗的人事安排還是對於向榮的意見?可是這都是過去式了。再說他背後和於向榮手牽手的事情,隻怕他也不願意多提的。
莫非是為了新任辦公室主任的人選?這個時候陳九江可是不好說話的。一來陳九江還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能夠勝任這個職務。二來,即便是陳九江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選他也不敢提出來。
正如他對胡麗麗說的那樣,縣政府是富春生的,隻有富春生有資格來安排這個府辦的主任。就像古人說的那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尤其是陳九江現在坐上常務副之後,他和富春生之間原本就有點微妙的關係變的更加微妙起來。
對於陳九江的上位,富春生一直很是不解。他不解陳九江是如何搭上市長高歌的線,更不理解高歌為什麼那麼看重陳九江。
對於領導來說,什麼樣的下屬最好,當然是沉默寡言,踏實肯幹,唯命是從最是招人喜歡。這樣的下屬隻知道辦事,不知道講條件。就像李紅軍那樣,一個副縣長幹了十幾年,依然如故,誰用著都放心,誰使喚都聽招呼。偶爾發個小牢騷,丟個沒肉的骨頭就能哄好他。
若是你遇到一個虛頭扒腦還會胡扯扒拉的手下,隻怕就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情。相較於務虛的手下,更讓人操心的就是帶著天線的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