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燃著檀香,皇帝背對著門負手站在一幅山河圖前,龍吟雪看了眼那山河圖,那是元招國的江山,而且那山河圖分明是以線繡製而成,奔騰的長河,鬱鬱青蔥的山林,蜿蜒的條條道路,躍然布帛之上,幾乎沒有偏差,可見繡這山河圖的人有多細心。
“這山河可壯觀?”龍吟雪正欲行禮,皇帝突然出聲。
龍吟雪雖有不解,但還是細致的看了看那山河圖,說道:“元昭山河自是壯觀,如此一幅繡圖能把元昭天下一覽無遺,可見繡圖之人的用心。”
龍吟雪說完,皇帝抬手撫上繡圖,觸上密密麻麻的針腳,仿佛看到當年那人挺著大肚子深夜挑燈繡圖的模樣,眼神多了一絲迷離,良久,似喃喃自語般:“她說不求她的孩子能夠多出色,隻求他一世安穩,朕以為朕可以給那孩子所有,卻原來朕什麼也給不了,最終還害了他。”
聽到這話,龍吟雪又是蹙眉,若她沒理解錯的話,皇帝這一番話是說給她聽的吧?隻覺好笑,墨禦宸墜崖前他這個皇帝在幹什麼,現在和她說這些有用嗎?這些年來他除了給墨禦宸無盡的榮華富貴還給了他什麼?草包的名聲?兄長的欺壓?亦或是放逐他自生自滅?
皇帝轉過身來看到龍吟雪蹙眉的樣子,笑問:“禦宸墜崖,你可怪我?”沒有用那自負的自稱,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自稱我。
“不敢。”龍吟雪垂眸應道。
皇帝自知龍吟雪這話說的違心,也不追究,緩步行至桌案前,斂去不該有的神色,說道:“翠溪宮起火,紫瓊貴妃和惠妃葬身火海的事想必你已經知曉,不知你可有話要說?”
“皇上這話,吟雪不明白,還請皇上明示。”龍吟雪福了福身裝傻充愣。
“朕知你和紫瓊有些交情,紫瓊就沒和你說起過她與惠妃的恩怨?”皇帝顯然不信,翻著桌案上的書箋漫不經心的問道。
“吟雪確與紫瓊貴妃有些交情,不過是紫瓊貴妃惦念董賢妃當年的好,托吟雪好生照顧王爺罷了。”龍吟雪依舊是不慌不忙,說完抬頭看著皇帝又道:“至於紫瓊貴妃和惠妃之間的恩怨,想必皇上比吟雪清楚,又何必多此一舉。”
皇帝一愣,而後大笑出聲,直笑的眼淚都流出來,是啊,紫瓊貴妃和惠妃之間的恩怨他是最清楚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問龍吟雪,龍吟雪是個小輩,就算紫瓊貴妃死了她也隻是個小輩,妄論長輩可是大不敬之罪!更何況紫瓊貴妃還是後宮妃嬪,就是她知道也不能說啊!
歎了口氣,皇帝才說:“當年紫瓊滑胎,朕何嚐不怒,隻是沒有證據根本無法斷定是誰人所為,後來紫瓊說是惠妃,朕也去調查過,可惜什麼都沒查到。後來喻琴死了,紫瓊又說是惠妃所為,可是她沒有證據,朕不可能平白降責,隻能壓下,待得後來惠妃上位在宮裏作威作福朕才明白,派人去查了,細查之下也確實查到惠妃,隻是證據早已被毀,朕隻能暗自懊惱,惠妃做出的一係列舉動都是朕同意了的,如若不然,證據怎會被毀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