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事讓龍吟雪煩擾了一陣子,總覺得那黑衣人有一種熟悉感,但前前後後把自己熟悉的人想了個遍也沒能想出黑衣人究竟是誰,若說黑衣人是董家人,那黑衣人那夜找她所為何事?而且,以那天在王府裏的一切來說,已經談崩到那種地步也沒有必要來找她,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就不想了。
近來她也沒那麼多精力去想,兩個月有餘的身孕讓她備受折磨,時至今日她才明白做母親有多難,日日都要忍受著妊娠帶來的嘔吐感,尤其近幾日,她幾乎是吃了吐吐了吃,聞不得半點葷腥味,飯菜裏稍稍帶點葷腥她就吐的昏天黑地,陳氏說這是懷孕很常見的現象,讓她放寬心不要整日想那麼多,龍吟雪也隻是表麵應了,該擔心的半點也不見她少擔心。她這麼吐來吐去再加上經常熬夜,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陳氏母子和天山老人師徒也隻能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知道勸不動,便想著法的讓她多吃一點,隻盼著她不要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皇帝也時不時的派人送些進貢的補品來給龍吟雪,對於龍吟雪搬出翼王府一事,皇帝並沒有多言,隻說相信她做事有分寸,對此龍吟雪依然是寵辱不驚的對待,沒有因為皇帝對她好就忘乎所以前去王府尋董家人討要公道。
這一日,一個龍吟雪意想不到的人登門來訪,若非她還記得曾經與那人要好的情景,恐怕她都要開口問一句:“秦王妃是誰?”
坐在將軍府會客的大廳中,看著那個一步步朝廳裏走來的人,龍吟雪隻覺心裏難受得緊。她還記得,那人分明最喜豔色的衣衫,不論走到何處都是大紅大綠的著裝,她還記得,那人如同暖陽一般燦爛的笑容,當初之所以她相信她,也是因為那笑容照到了她心底最深處,那時,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和她會幾近敵對,她也未曾想過那人有朝一日也會穿的一身簡樸……看著如今一身簡樸著裝的裴婉蓉,龍吟雪莫名覺得心酸。
“吟雪,姐姐不請自來還望莫要見怪。”裴婉蓉站在龍吟雪對麵,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看著龍吟雪微隆的肚子,眼中劃過一絲羨慕。
“二皇嫂哪裏話!二皇嫂親自前來,吟雪未能相迎才是真真的失禮!”心裏明明不是這麼想的,但說出口的話卻是帶著譏諷更多。
裴婉蓉麵色一暗,牽強的笑了笑道:“妹妹又不是不知我如今的處境,何必這般挖苦與我?”
裴婉蓉牽強的笑容刺痛了龍吟雪的眼,龍吟雪這才明白現在的裴婉蓉空有裴婉蓉的皮囊,再沒了裴婉蓉該有的活潑生氣,難受的轉開視線,略收斂了語調:“二皇屈尊到這將軍府找我倒是讓我有些意外,隻是不知二皇嫂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裴婉蓉坐在下首,出神看著龍吟雪微隆的腹部,似根本沒聽到龍吟雪的話,身邊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裴婉蓉這才回過神來,笑了笑道:“妹妹真是好福氣,這才不過半年就已經懷孕了,翼王若是知道該是很高興的。”
聽裴婉蓉說到孩子,龍吟雪清冷的臉上這才有了絲絲笑意,那是發自心底的滿足的笑,而後龍吟雪抬頭,看到裴婉蓉豔羨的眼神,想到裴婉蓉如今的處境,心中暗歎,收斂了臉上笑容,臉色也是一暗,喃喃道:“也不知王爺有沒有機會看到孩子出生。”
“會的!”裴婉蓉幾乎是在龍吟雪話音落下的瞬間就接口。
龍吟雪意外的看向裴婉蓉,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質問裴婉蓉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但終究是忍住了。
“二皇嫂就不用安慰我了,這都一月有餘,長風郡那邊還沒有傳來王爺的消息……”龍吟雪佯裝難過,垂下眼瞼不往下說。
“妹妹不必在我麵前假裝,妹妹什麼性子,就算這麼久不走動我也還是知道一二的。”裴婉蓉一語點破,龍吟雪也不便再裝,如裴婉蓉若說,她們曾那般要好,裴婉蓉若是連她的性子都猜不到,也枉費她曾把裴婉蓉當做最好的姐妹了。
“我雖然不知王爺如今怎樣,但今日我來,也是給你帶來一個消息。”見龍吟雪不在她麵前做戲,裴婉蓉也直截了當說明了來意。
龍吟雪先是有些驚訝,而後定了定神等著裴婉蓉的後話,裴婉蓉也果然沒讓龍吟雪失望,一個消息,讓得龍吟雪幾乎瞬間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