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秋。”慕容絕天淡道,“你的寶貝女兒可有準備中秋慶典了?”慕容燕的娘親已經在她五歲那年去世,所以來的不會是大夫人,而慕容絕天隻有慕容燕和慕容語珠的兩個女兒,因此來人隻有一個。
來的正是慕容語珠的娘親,慕容二夫人。
慕容二夫人淺笑著,舉止優雅地走近慕容絕天,挨著後者的背,道:“是的相公,女兒她早已準備好一切。”慕容絕天點點頭,笑了笑。
“相公今夜似乎心情挺好的,是否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也請說出來,好讓妾身可以與相公分享分享。”慕容二夫人的柔荑輕輕地在慕容絕天的後背移動著。
“也沒什麼,隻是種預感。”慕容絕天笑了,很開心地笑了,“一種過不久我慕容將一統江湖的預感。”
“既然相公有這種預感,那就一定會的。”
慕容絕天笑了會,突然問道:“你三妹呢?”
“嗬嗬,相公,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三妹她在哪裏嗎?何必再多此一舉問妾身呢?嗬嗬嗬嗬。”慕容二夫人眼裏閃爍著異芒,在慕容絕天的背後笑得花枝亂顫。
“哼。”慕容絕天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麼。
慕容二夫人的嬌笑聲在靜夜裏忽然變得十分的刺耳。
吃飽了,自然就得走。
慕容燕靜靜地站起來,拿劍轉身離開。小劍隻是自顧自地喝著酒,沒有挽留。
既然目的達到,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他們都很清楚。
夜依然靜,以致都能聽見遠遠的街頭傳來的,吆喝著賣糖葫蘆的聲音。慕容燕忽然停住了,這個時候的她,隻是短短地走了幾步。
小劍問道:“怎麼?”
慕容燕頭也不回地道:“這幾天可能有人要殺你,自己小心。”
“哦?你怎麼知道?”小劍的聲音帶著好奇。
慕容燕想了想,道:“我不知道,隻是種感覺。”
“哈,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小劍大笑,道,“天底下想殺了我的人,太多了。可是要殺我,也還得看看有沒有那個資格。”
身後響起衣袖在夜風裏拂咧的聲音,慕容燕知道他已經走了。他是不是都不喜歡上下樓梯?慕容燕微微搖搖頭,漫步往樓下走去。
剛跨出酒樓的大門,慕容燕看見了站在斜前方不遠處的人。那個人手裏拿著一串糖葫蘆,笑著走過來把糖葫蘆遞給她。她默然接過,看著那個笑意更甚的人。那個人笑道:“我想,你會喜歡吧。因為我就很喜歡,尤其是小時候,雖然現在更喜歡的是喝酒。”
說完他轉身欲走,不過一陣輕微的拉扯卻止住了他的腳步。他略帶驚訝地轉回頭,借著酒樓的燈火依稀看見她微垂著頭,縮回拉扯他衣角的纖手,低聲道:“謝謝。”
謝謝?謝的是什麼?那頓飯,還是那串糖葫蘆?又或者,都不是。
他笑了笑,轉身離開,夜風過後尤自響著他的聲音:“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而已。”
慕容燕靜靜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裏,剪水清眸忽然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大小姐。”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慕容燕轉回身,看到店小兒正恭敬地彎著腰。慕容燕淡然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店小二猶豫了下,道,“剛才那位客官沒有給錢。”
慕容燕一怔,道:“桌子上不是放著一錠銀子?”
“沒有,小的實在沒有找到。”店小二苦著臉道。
“給,這碇銀子你拿去。”
“謝大小姐。”店小二一喜,抬起頭準備接過慕容燕手裏的銀子,可是在抬起頭後,他立刻臉色大變地低垂下頭,接過銀子轉身就進了酒樓。
店小二看到了,看到了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的事情,可是他的確看到了——那是何其絕美的笑。雖然隻是淡淡的,淺淺的,但是慕容大小姐真的笑了。
店小二很清楚,那抹傾城一笑不是他這種人可以看的。
而這抹笑意屬於誰,他也沒必要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