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老板娘略為輕快地走在小道上,楊不問在後麵。
一路無言,隻有那揮舞著細小枝藤的年輕的老板娘哼小曲兒的鈴音,以及路邊的蟲鳴鳥叫,還有楊不問走路時不時踩上小石塊的聲響。
楊不問踩過的小石快,全都變得粉碎。這並沒有其他的理由,就好象一隻狐狸邀請一隻雞去做客一樣,什麼時候該連拍帶飛著離開便什麼時候下手。
年輕的老板娘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楊不問。
“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年輕就會當老板娘?”
楊不問皺了皺眉頭,眼神閃爍。也沒有等楊不問回答,年輕的老板娘已經在掰起手指,數著什麼,數了一會,又衝著楊不問嘻嘻笑了起來。
“我說我四十三歲了,你信不信?”
清冷的光芒悄然灑下。風清冽,也不會有絲縷熱力
遠離了集市,人氣便也去了許多。
托著雙手,仰躺在屋頂,劍就擱在身旁。他望著浮雲碧空,雙眼依稀閃爍,想著什麼。末了,閉起眼。似乎總是應該這樣,要放鬆自己,要成全自己。
該怎麼樣便怎麼樣罷。
也許他現在隻是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無所牽掛。
“知不知道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是破綻?”陰冷的語氣飄然而至,似有若無的殺意。
仿佛沒有聽見般,他的身子便連顫都沒有顫動一下。
他的仇家不會少卻也不太多。若是說起在杭州這個地方,或者也隻有一個人有資格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向自己施加壓力。
這個人自然便是何霄。
任誰的師傅被殺,任誰的尊嚴被挑釁,也都難免要至死方休。
雖然兩人的層次略有不同,但勝利卻很有可能是在於一個人的手頭是否握有另外一個人的把柄。比如女人。
何霄此時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隻不過一個是在屋頂上,一個是在地上。
他聽過類似的話已經太多了,也知道說這些話的人往往就是在等自己真的露出一個破綻。如果他現在真的有破綻,迎來的便隻會是何霄的快劍,而不是這一句話。
所以他很放鬆,甚至連動一動手的念頭都沒有。
但是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何霄緊握的手,似乎隨時會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
隻怕便是這一瞬間,連風也如殺氣般消散而開。
靜,無聲無息的靜。
何霄看著屋頂上的男人,額頭微微冒出點滴汗珠。緊握的拳頭持續著,幾近迸血。突然間雙眼神色大亮,嘴角微揚,雙拳鬆懈,自然垂下。
“小劍,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別人手裏,那滋味怎樣?”
何霄說完這句話,便死死地盯著屋頂上的男人,生怕一眨眼,這個男人便會突然消失。然而可怕的是,屋頂上的男人已經不在視野裏,隻有空空的屋頂,隻有微拂而過的風。仿佛自始自終在這屋頂上根本就沒有人出現過——
何霄僵直著身子,無法動彈。
——說得好。
何霄從沒有想過,如今站在身後不遠的人,語氣竟然可以這麼平淡。
平淡得不帶有一絲生氣。
隻有死意。
何霄突然想起在江湖裏盛傳的一句話:浪子小劍要誰死,那人必死。
何霄的手心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