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小劍的劍,不是所有能看清那柄劍的人都可以選擇躲開。
涼颼颼的風吹進何霄的身體。
低垂的目光,仿佛能看見有一柄劍直直刺穿他的胸口。那柄劍上能看見他的眼,他的眼裏能看見那柄劍。
死一般的寂靜。
滑落的汗水冰冷得嚇人。
何霄的瞳孔縮成了團,不敢置信。
沒有死。
何霄的胸口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一柄劍。
要命的劍。
何霄的耳朵在抖動,極其輕微的,似乎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聲響。也許是心跳聲,也許是呼吸聲,或者還有別的。
何霄突然笑了,沒有任何理由。即使他的背部此時被人用劍柄頂著。
“二夫人死了。你知道是死在誰的手上嗎?”
小劍沒有出聲。
“你想知道是誰玩了你的女人嗎?”何霄笑著,僵直的手也鬆緩著自然垂下。
小劍依然沒有出聲,握著的劍卻有著絲許顫動。
——那個男人就是我。
何霄神色一冷,垂下的手腕微抖,幾枚枚寒芒衝著小劍疾射而出。
小劍卻已站在何霄前麵,仿佛從一開始便不曾在何霄身後出現過般。
小劍望著何霄,道:“你的話太多了——”
何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小劍瞳孔微縮,抽身,暴退。
隻見又是近上百點寒芒緊隨著急退的小劍在碰撞聲響中撞進房屋裏,一湧而進的,還有幾個一直隱藏在周圍的黑衣殺手。何霄看著殘破的牆,笑得很開心:“既然你知道我已經放棄用劍,你也應該知道我還有很多路子。”任誰清楚塗抹在暗器上的毒液的可怕,都會忍不住笑。而在這麼近的距離,也沒有人可以完全躲過這“暴雨梨花針”。
隻是何霄笑著笑著臉色就變了,因為他沒有聽見任何聲響。屋裏,靜得可怕。
何霄左腳前踏,整個人眨眼出現在屋裏。
黑衣的殺手們在,相擁抱著的屋主夫婦也在,唯獨不見該死的人。
何霄冷冷地盯著這對抱成團顫抖的夫婦,從嘴角迸出一個字:“追。”
黑衣殺手散去。僅剩的一名走近那對屋主夫婦,高高舉起了手裏的劍,揮下。
血色嫣紅。
何霄望了眼倒在殺手劍下的夫婦,雙眉微微揚起,似乎一下子便由這樣的殺戮中得到了快感。即便殺人的人,不是他。殺手用手抹去劍上的鮮血,收起劍,站到一邊。
何霄兀自開口道:“我也用劍。”
殺手低垂著頭,沒有吭聲。
何霄笑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殺手雙手微顫,搖了搖頭。
何霄道:“一個用劍的人,手上卻沒有劍。這麼可笑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否認?”
殺手渾身開始發抖。何霄看著,又是一笑:“你害怕?你在害怕什麼?”殺手抬起頭,顫聲道:“主子,我怕死。”何霄負手身後,踱步走近死去的夫婦,用腳尖踢了踢屍體,道:“既然敢殺人,為什麼還會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