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脆弱的時候,便總會想到身邊是不是有個人可以依靠。
對秦月來說,或許小青就是其中一個,很有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
秦月的心思很難猜,即便是近在跟前的小青,也沒有猜到哪怕隻是一丁點。小青總會在有風的夜裏,看見秦月自己坐在臨風閣沿欄處,靜靜出神,似乎聽見了風的聲音。
小青也嚐試過,但她隻是感覺到了風,而聽不到風在說些什麼。
小青知道秦月是在想一個人。
這個人可以沒有權沒有勢,也沒有金銀財寶,但他可以活得像一陣風。
風是自由的,也無牽無掛。
但,風卻是最容易被人所牽掛——
一如秦月現在所牽掛的。
——是他嗎?
小青由始至終隻是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像風一樣的男人。
秦月沒有回答小青的回答。秦月隻是撥弄古琴尚且完好的弦,聽著清脆的音韻,患得患失的神態。秦月這是怎麼了?如果隻是想起一個人,去找他不就可以了嗎?
小青是這麼想的,也這麼問了。
秦月側過臉,雙眼露出笑意:“他走了?”
小青怔住,隨即臉色一變,驚慌的神色展露無遺。原以為自己安排得足夠小心,卻不想秦月早就已經知道那個被她藏起來養傷的男人。正如秦月在思念著誰一樣,他也是被自己所牽掛的男人。雖然他並不是像風一樣的男人——
甚至換個角度來說,他蠢得像個木頭。
木頭隻會翻跟鬥,而且翻跟鬥還要摔上那麼幾跤。摔得很重,也很讓人心痛。
最讓她心痛的是,他從不領她的情。
也許是因為她服侍的人,叫秦月。
秦月的聲音裏帶著憐憫:“小青,別那麼傻。”
小青喃喃著開口:“傻?隨便吧。”輕歎著,又道,“他遭受的,也已經夠多了。真的夠了。”
心上人的死,兄弟的背叛。
小青閉上眼,眼角溢出淚珠。
秦月隻是看著外麵,卻似乎又很清楚摟抱在身後的小青正在哭泣,秦月的目光忽然間就凝固在了那輪明月上。
——小青,你不該錯過的。
秦月的聲音很輕,輕得像那股溫柔的夜風。
小青聽著,卻隻是把她摟抱得更緊,搖了搖頭,沒有出聲。
秦月雙眼流露出些許無奈和溫暖,兀自一歎,許久,喃喃道:“也許,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小青睜開眼,顫聲問道:“小姐,你說什麼?”
“我說——”秦月靜靜地凝視著明月,嘴角忽然揚起微笑。
——我想去看看他。
光頭和尚的額頭出現了汗珠。
即便是他,在為小劍運功療傷中也難免損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