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他隻會靜靜地看著她的劍慢慢插進他的心口。
這樣也就不會累了,也不會再疲憊不堪。
慕容語珠最終還是沒有動手,甚至連一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她隻想讓他走,走得遠遠的,不要再陷入危險中。
你說慕容語珠的一切是毀在了誰的手裏?慕容語珠的爹是死在誰的手裏?慕容語珠苟且偷生的恥辱是因為了誰?
慕容語珠,到了這般境地,卻還在關心他的安危,這又是因為了什麼?
小劍不是不想懂,而是不敢懂。
他突然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麵對慕容語珠。
那麼慕容燕呢?
眼前的她,自己是否又有資格站在她麵前,抱著她?
相比起其他的女人,小劍覺得慕容燕更讓自己心痛,而且那種痛感,就像是一把刀子,在心髒上一刀割完又割一刀。
而且,你往往不知道這下一刀是在什麼時候割過來。
你說慕容燕傷害了小劍嗎?
沒有。也絕對不會有。
正因為不會有,所以小劍痛得無法言語,隻剩下蒼白無力的“對不起”這三個字。
慕容燕就像飛撲向烈焰的飛蛾,明知道那裏會燒毀自己,她也還是要飛撲過去。換句話來說,即使慕容燕是一隻飛燕,她也會勇敢地撲向火焰。
很多時候,小劍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長滿了刺,她也還是要一步步靠近自己,不顧一切地摟抱住自己。
任由她的血滲透他全身,滋潤他孤寂的心。
慕容燕並不傻,她甚至知道小劍的心裏其實還有一個女人,也許是他所痛恨的。
小劍也確實有這麼一個痛恨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秦月,或者說是劉小芳。慕容燕不聰明嗎?她很聰明。
但唯獨在小劍麵前,她變了,變得不像以前的自己。如果要判斷一個女人有多愛一個男人,那就要看她會變得有多傻。
慕容燕就真的很傻,而且已經傻到無藥可救。
她現在什麼都不會。她現在隻會緊緊地抱著他,用盡一切辦法去保護他。
小劍突然覺得一腔熱血湧起,眼淚刹那間奪眶而出。
小劍張開嘴,就這麼放聲痛哭起來。
你斷然是無法想象得到,剛才隨意站在黑衣人麵前都能讓對方驚恐的小劍,竟然會像一個孩子一樣痛哭。
慕容燕仰起俏臉,漠然的雙眸閃爍著溫柔的神色。
她微微笑著,清冷的眼淚自臉上滑落。
慕容燕雖然流著淚,內心卻是快樂的。她覺得現在的自己不是一隻飛蛾,而是一隻飛燕。她不是撲向火焰,而是衝破了牢籠的枷鎖,飛向高高的天空。
慕容燕當然快樂了。因為在這之前,小劍也曾經當著她的麵痛哭過。
那一天,天真死了。後來,下起大暴雨。
她想要抱著他,但是他把她推開了。他推開了她,拿起劍就跑。
那一天,她就在雨中,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跑遠。
現在,小劍又哭了,痛痛快快地哭了。就在她麵前,就在她的懷抱裏。
她抱著他,他也抱著她。
她突然覺得有種幸福的感覺,而且這種幸福並不突兀。很自然的幸福,很飽滿的幸福,即便她知道自己其實背負著的並不隻是眼前這些,即便她知道他們兩人之間背負的也不會隻是這些,即便如此,她還是很幸福。
“小劍,我在。”
慕容燕的眼神很溫柔,聲音也如冰雪融化的春水般柔和。
她的話本就不多,如今,也隻是抱著他,告訴他這麼一句話。
但她知道,他會懂,會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即使這世上的人都會背棄他,她也不會。
慕容燕抬起手,慢慢地撫摸著小劍的臉,雙眸中掠過一絲痛惜。因為她忽然發現,眼前的男人憔悴了。
小劍的眼淚還在流,他還在張著嘴哭。他明知道這樣很丟人,但他控製不了。
他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自己變得這麼脆弱。
一個人男人脆弱的時候,往往比女人還要糟糕。
慕容燕踮起腳,吻住了小劍。
青澀的吻,陌生的吻,熟悉的吻。有著鹹鹹的味道,有著柔柔的觸感,還有些許甘甜。
一股令人窒息的清香吸入鼻子,直衝心髒。
仿佛帶著羞澀的香舌悄然探進他的嘴裏,撩撥他的衝動。
小劍忍不住抱緊慕容燕,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量去摟住懷裏的人。
小劍的心髒在狂跳,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再也無法離開這個女人。
唇分的時候,慕容燕看著他,靜靜地看著他,漠然的雙眸流露著醉人的溫柔。
她說了什麼。她說——
今夜,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