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劍鬆開慕容燕,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隨即習慣性地握了握拳頭,才發現手中沒有拿著劍。
這讓小劍有些茫然,似乎沒有想到慕容燕在自己的心裏,竟然已經如此重要,重要到連原本應該是最重要的劍,都可以忘卻。
慕容燕也發現了。她當然也明白那把劍對小劍的重要意義。
也許那把劍隻是一把很普通的劍,但對任何人來說,它又不普通。因為它的主人是浪子小劍,所以它也就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慕容燕把俏臉挨在小劍的胸膛上,漠然的臉上有著猶豫的神色。
小劍伸手,撫摸了下她柔順的長發。
“小劍。”慕容燕便是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
“?”小劍微微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可以叫你相公麼?”
慕容燕仰起俏臉,望過來的剪水清眸閃爍著羞意,怯意,還有期許,和莫名的不安。
小劍看著,摸著她的臉,心頭有股難以抑製的顫意。
也許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奢侈而珍貴的稱呼。這是一個她不敢奢望的名分,她似乎也已經沒有了那個資格。
那麼他呢?他真的能點頭嗎?他有資格點頭嗎?
小劍沉默了,心頭隱隱的刺痛。
慕容燕也沉默了,微微低垂著俏臉,漠然的神色。
晨光破開了夜的陰霾。
慕容府的二小姐,浪子小劍的妻子,此時卻像是依然沉浸在黑夜的角落。
慕容語珠一夜無眠。
她衣不解帶地蜷縮在床上,睜著眼睛,有些呆滯的模樣。
她在想東西,想事情,想一些有的沒的。
她就隻是想要讓自己發呆,這樣,反而不用直接麵對不想麵對的現實。
慕容語珠還是要麵對的,夢境再美好,也始終是夢。所以她根本不敢睡覺,不敢去做夢。
小劍從洛陽秦府帶走慕容燕的事情,早已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他們之間的情感,並不是沒有人知曉,但對於別人來說,這是違背倫理的事情。
所以,小劍和慕容燕已經遭受江湖人士的指指點點,披上了奸夫淫婦的衣帽。
慕容語珠不知道小劍和她的姐姐是否已經發生了關係,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她並不在乎,她也沒有資格去在乎。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坦然承認是小劍的妻子,她也沒有臉麵去麵對。
慕容語珠覺得自己很髒,被何霄玷汙後,她就沒有再把自己真的當成小劍的妻子。
其實,當小劍殺死她爹慕容絕天的時候,她就覺得和小劍成為夫妻的事情隻是一場鬧劇。她相信小劍也根本沒有真的把她當成妻子。
所以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換句話來說,他們還是仇人。
小劍是她的殺父仇人,也是她姐姐的殺父仇人。
然而,殺父仇人竟是自己的丈夫,她的姐姐也還要和他在一起,這些怎麼聽都覺得匪夷所思。
慕容語珠緩緩地下了床,走到梳妝台邊上,坐下。
她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解決這一切的契機。
慕容語珠攤開蘇紙,提起了毛筆,沾染墨硯。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許是在想著心裏的那個男人,也許是在想她的姐姐,也許都有,也許都沒有。
慕容語珠把毛筆點了上去,還沒有開寫,眼淚已經落了下來,落在紙上,沾染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