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語珠在跑,在瘋狂地跑。
沒有雨,隻有陽光,隻有溫暖的無處不在的光芒。
可慕容語珠奔跑的樣子就像是在躲避狂風暴雨。她在努力地躲避,但她躲不了。
因為在下雨的不是老天爺,因為在下雨的是她的心。
稀裏嘩啦,稀裏嘩啦,沒有一絲停息的感覺。
瘋狂地跑,瘋狂地跑!
摔倒了,再跑!
身上沾滿了枯枝殘葉也沒有任何關係!
身上粘著了沙土也沒有任何關係!
慕容語珠在放肆地跑,放肆地笑,放肆地哭!
她終於絕望了。
她終於等到了慕容燕的那一巴掌。
終於等到了!
慕容語珠一個踉蹌撲倒在密林的地上,眼淚瘋一樣溢出,臉上僅有的些許淡淡的妝已經化開,有些髒兮兮,有些可怕。
慕容語珠的眼神更可怕。
她已經徹底絕望。
一個絕望的人,她的眼神往往是最可怕的。沒有任何的神采,沒有任何的光澤,就像死人的眼睛一樣。
死人的眼睛怎麼會不可怕呢?
慕容語珠爬起來,把臉上的眼淚和化開的淡妝擦去,帶著絕望的眼神,一步一步地往杭州城內走去。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徹底和慕容燕決裂的決定。
她過來,就是為了這一巴掌。她不顧一切把陳年舊事提起來,就是為了徹底激怒慕容燕,讓她給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最後的希望打掉。
隻有這樣,她才可以把慕容燕和小劍放下。
隻有這樣,她才可以無所顧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實她並不想去提及慕容燕的過去,並不想提及慕容燕的娘的事情,可是她怕,她怕自己一個不堅定,跟著他們走。
她根本就不能夠走。
可是短短的甚至是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就從慕容燕和小劍的身上,感受到了幸福感。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不曾感受的。
她的意誌在搖擺。她知道如果不下一副猛藥,自己真的會離不開他們。
小劍深夜出去的時候,她根本就沒睡。她知道慕容燕也沒有睡。
她們都在期待,期待小劍能突然終結這一切。
可是,小劍失敗了。
所以她必須得走。
再不走,她就無法再走。一切,也都會無法挽救。
慕容語珠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杭州城鬧市內,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回慕容府的路。
正自茫然地行走,幾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前麵,阻攔了她的前進。
慕容語珠定睛一看,卻是杭州城內的惡霸李三少。
杭州內的李家,也是官府都有些忌憚的存在。雖然比不得慕容世家,但在杭州,也是難惹的。
李三少自恃自家的威懾力,帶著家裏的打手四處行凶。有時,他會找街上小販的麻煩,收點錢。給錢的還好,不給錢的他會帶人找上小販的家,直接搶錢,有女人的直接把女人帶走,如果小販不拿錢贖回,女人就會一直在他的手下受到折磨。
折磨女人的手段,對李三少這等惡霸來說,隻會多,不會少。
往往小販去換回自己女人的時候,女人已經受盡屈辱,含淚欲絕。
一般小販這時候隻有兩種選擇,忍氣吞聲,牢記教訓。又或者悲痛之下,不顧一切去狀告李家,告到衙門去。可他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縣令還在和李家家主喝茶呢。
事情不了了之還好,可憐一點的,小販會被官府定罪,抓進牢裏去,下半輩子也就不用想了。
久而久之,小販們隻能選擇默默承受李三少的欺壓。這一切,也都助長了李三少囂張的氣焰,魔爪直接伸向了黃花閨女的身上。
在這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的幸福,毀在了他手中。
如今,慕容府已經沒有以前的強勢,慕容絕天的死,讓它聲望直線下降,淪落到難以想象的低度。
這也就造成一種錯覺,似乎慕容府已經可以任人欺負似的。
李三少就是這麼認為的,一直沒有受到抵製的他目中無人,終於把主意打到了慕容府的女人身上來。
隻是,慕容府內依然不是他敢闖入的地方,所以他每次都隻能悻悻掃一眼慕容府的牌匾,然後帶人離開。
然而現在不同,他沒想到慕容語珠竟然會單獨出現在這裏,而且一身狼狽。
狼狽的女人似乎看起來更有誘惑力,這讓李三少這個惡霸色膽陡起,如同獸欲需要得到縱放一樣。
“慕容二小姐,這麼巧啊。”李三少淫笑著堵住慕容語珠的去路,道,“聽說你把你夫婿休了?不如考慮下我,如何?”
慕容語珠看著眼前醜陋的男人,打心底裏冒出厭惡感。這種滿腦子獸欲的男人,她見得太多。
所以她直接就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