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落的問題很直接,直接得讓人忍不住慌亂。
林姻現在的心就很慌亂。
任誰想起自己曾經遭受過這樣的罪,這樣的苦楚,心頭難免都會不安。更何況,她還隻是個弱女子。
女人都會害怕,害怕未知的事物,害怕充滿陰暗的東西。
如果一個人被捆綁著手腳,被堵著嘴,然後獨自困在棺材內,看不到什麼光芒,隻有幾個通氣孔帶來的幾縷光線。呼吸進鼻子裏麵的氣息混雜著濃鬱棺木,仿佛自己是個即將死去的人,那種感覺,誰也受不住。
等待死亡的感覺,等待未知的未來任人宰割的感覺,誰也受不住。
那種情況,男人都會恐懼,更何況女人?
危及自己生命的事情,能不讓她覺得慌亂?
而且更讓她驚恐的,必然不是死亡,而是很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的慘劇。
也許她最終會被人悶死在棺材裏。也許她會被賣到偏遠的山村,當別人的妻子。也許當她重新看到光明的同時,也會看到站在棺木之外的一群饑渴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麵對那樣的一群男人,她必然生不如死,更何況她根本無法抗拒,也無法咬舌自盡,她將會在遭受淩辱後死去。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也許從一開始就悶死在棺材裏對她來說其實是最好的結局。
所幸,最終她沒有遭受殘酷的糟蹋,也沒有真的悶死在可怕的陰暗棺材內。
林姻相信她現在隻要再聞到那種棺材的味道,那種隱晦帶點潮濕的刺鼻味,她一定會有窒息感,一定會忍不住嘔吐。
其實她現在回想起在黑暗棺材裏的情景,她也覺得惡心,也想吐。
林姻不僅想吐,還想哭。
她果真就嚶嚶地哭了起來,聲音不大,但是肩膀不停地抽搐。
她抬起手,不停地抹掉眼淚,卻越抹越多。
其實她也並不是那麼的膽小,否則悲落中毒受傷的時侯,她就隻會慌得手足無措,無法自己一個人主動去為他買藥。
其實她哭,或許並不是因為劫後餘生的後怕,而是因為不被人信任的委屈罷。
興許她覺得自己不被信任了,所以委屈得想哭。
往往委屈的人,哭起來是無法抑製的,特別是女人。
女人一旦覺得自己委屈了,她不哭得你心軟誓不罷休。
悲落雖然接觸女人不多,但也知道有這麼個說法。他想,也許確實是自己誤會她了,誤以為她可能是布局的其中一人。
換個角度來想,女人原本就已經受盡委屈和磨難,心裏苦悶得不行,現在還要被人誤會,還要被人猜疑,那該是多麼讓人難受的事情?或許悲落自己也都會受不住。
所以悲落沒有問她為什麼哭,而是稍微緩和著臉色道:“別哭了,都過去了,別再多想。”
林姻依然在哭,但是抽泣聲略微低了些。
悲落歎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抓住的不?”
林姻努力克製住淚水,哽咽道:“不記得了,那時候我在房間裏,突然就沒了記憶。”頓了頓,她又抽泣道,“醒來時,已經是在棺材內。”
她說到棺材這兩個字的時候,雙眼掠過驚恐的神色。
似乎又再想到了那種幽閉得令人頭皮發麻的情景。
悲落沉默了會,道:“你有什麼仇人嗎?”
林姻搖搖頭,抹掉眼角的淚水。
悲落閉起眼,皺眉道:“奇怪。”
林姻哽咽道:“奇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