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慕容燕,你可以砍下自己的左手?
“魅魔”望著小劍的目光帶著戲虐和譏諷。
似乎在她看來,能夠欣賞到別人痛苦的表情,看到別人艱難地做出抉擇,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總會有一種人,願意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魅魔”就是這樣一個人。
而且,她做這樣的事情,其實已足有十餘年之久。
不過回顧這十餘年,加起來所獲得的快樂似乎都沒有此時此刻的強烈。
她忍不住舔了舔香嫩的舌頭,嫵媚地笑道:“怎麼樣?浪子,你可願意為她砍下你的左手?如果她真是你在乎的人,你肯定會這麼做的,對吧?我知道你的劍很快,比任何人都快,但是再快,也不會快得過我在她脖子這裏輕輕一劃?”
“魅魔”作勢以劍在慕容燕雪白的脖子上比劃了下。
小劍的眼睛眯了起來,看著“魅魔”和慕容燕,默不作聲。
慕容燕一雙美目睜得很大,露出驚恐的神色,眼淚一湧而出。她拚命地朝小劍張大嘴,似乎在歇斯底裏地朝他急叫著,似乎想讓他停手。
慕容燕這樣的失態,在小劍印象中,是第一次看見。
這讓他的心頭有些暖和,又有些沉痛。
而小劍的手,此時已緩緩抬起,緩緩地落到了劍柄上。
他的動作很緩慢,真的很緩慢。
似乎是在避免驚嚇到“魅魔”以致於傷害到慕容燕,又似在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
任何人麵對這樣的選擇,必然都會難以抉擇。如果一個劍客失去使用劍的手,那還能叫做劍客?更何況,失去手之後,已不是全勝狀態之下的他能夠麵對接下去的情況?
死?
其實他並不怕。
他真的不怕,活到現在對於他來說,已是一種沉甸甸的包袱。
任一個人一直背著沉甸甸的包袱東奔西走,久了,久了,便都會累。
即使身體不累,心也會累。
身體累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累。
小劍輕輕吸了口氣,緩緩而堅定地拔劍。
小劍覺得很痛苦。
他痛苦不是在於要砍下自己的手。
而是在於砍下手之後,他要怎麼去保護慕容燕?
對他來說,死亡給他帶來的恐懼,是源自他無法再去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對他來說,這才是最可怕的。
對一個男人來說,這才是最可怕的。
更何況此時此刻,“魅魔”的目的顯然不可能僅僅隻是他的一條手臂。
“魅魔”必然會要求更多,更苛刻,等到小劍已是半殘廢的人時,他便沒有資格去做任何的談判。
小劍很清楚這一點。
當他看見“魅魔”時,當他知道三夫人就是“魅魔”時,他便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一個能夠耐心等待十餘年的“魅魔”,一個能夠耐心等待十餘年的女人,她所想要的,絕不僅僅是一時之快。
這樣的女人,極其陰險。
落到她的手裏,他和慕容燕必然都不會好過。
可是小劍沒有辦法。
任何辦法都沒有——哪怕是他的第二劍——此時此刻也絕不可能比她動一動手中的劍要快。
所以小劍緩慢而堅定地拔出了手中的劍。
可也就在小劍完全拔出劍的瞬間,他的瞳孔猛然劇烈地收縮起來。
他已怒吼出聲:“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