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魚罵罵咧咧,不等腦袋裏的脹痛感完全消退,就努力翻身下床。
不知是身體虛弱,亦或是還沒有熟悉掌控這副身體,腳落地時沒穩住,膝蓋一晃,身體一哆嗦,整個人骨碌碌地滾到地板上,撞翻了床前的圓桌,茶壺瓷杯碎了一地。
“我陳觀魚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境地,恥辱啊!”
伴隨著他的愴然歎氣,是房門被人撞開,衝進來兩條人影——一胖一瘦兩少年。
見到像死狗一樣趴在地板上掙紮著的陳觀魚,兩人大驚失色,齊齊驚呼出聲。
“哥!”
“掌門!”
不等陳觀魚反應過來,兩人就敏捷地跳到陳觀魚身邊,一左一右將陳觀魚架了起來。
陳觀魚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赴刑場的犯人,被兩個劊子手強行摁倒在床上。
“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胖少年拉著陳觀魚的左手,神情殷切,激動得跟小媳婦似的。
陳觀魚覺得膩歪,現在他的身體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卻有一個近三十歲的老靈魂,如今被一個小子親熱地拉著小手噓寒問暖,總感覺不自在。
動了動,沒能掙脫那雙胖手,隻好認命,閉眼數著那千萬隻奔騰而過的羊駝。
這個胖少年叫陳逍,是那個短命鬼二世祖的堂弟,兩人從小感情就好,常在一起廝混,可以說是同穿一條褲子的感情。
無視了陳逍的“淩辱”,忽然大腿根部猛然一緊,噩夢驚醒般睜開眼,便瞧見那個瘦少年匍匐在那裏,整個頭幾乎要埋進自己的褲襠裏去,然後跟死了爹娘一樣狼嚎起來:“掌門啊,你可醒來了,我還以為你……嗚嗚,這幾天我是吃不下,睡不著,坐立不安,茶飯不思啊,天天守在這裏,就是希望掌門你能快點好起來,這下可好了,老天爺開眼了,我就知道,掌門是福緣深厚的人,鐵定是長命百歲的。”
陳觀魚臉色鐵青,憋著一口氣,寒聲道:“你給我起來!”
瘦少年哭哭啼啼,似乎沒聽出陳觀魚的話,迷糊地抬頭:“掌門有什麼吩咐?”
說話間,兩條鼻涕噗嗤一聲掉出,沾在陳觀魚的褲腿上,又被他嗦一聲吸了回去。
陳觀魚滿頭黑線,甚至眼裏閃過一縷殺氣,他向來有潔癖,最忍受不了這種邋遢惡心事,要是以前,他早已一掌拍過去,結果了這瘦子的性命。
無奈,他現在是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一點力氣都沒有。
而且,瘦子還是那個短命鬼二世祖的死黨,名叫孫有才,兩人親如同胞兄弟,如今他已經成為了那個短命鬼二世祖,無論如何也是下不了殺手的。
除了數羊駝,他什麼也做不了。
吐出一口濁氣,他一字一頓地道:“你們兩個先退開一些,我覺得有點胸悶。”
陳逍一聽,立即鬆開手,兩隻胖手朝陳觀魚的胸膛扒拉去,口中說道:“胸悶啊?快脫開衣服讓我看看。”
孫有才也湊了上去,伸手要去扣陳觀魚的嘴,一臉認真地說:“是不是嘴裏堵了東西。”
陳觀魚差點暴走,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吼道:“都起開!”
陳逍和孫有才冷不防嚇了一跳。
陳觀魚見到嚇到發愣的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想老子世界排名第一的殺手氣勢,還治不了你們倆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