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魚低估了孫有才的執行力,事後才得知孫有才真的將休書甩到了蘇瑤的臉上,並且當眾甩下他那句隨口說出的狠話,不幸的是孫有才由於激動,加上緊張,說話時舌頭打卷,不小心將口水噴到了蘇瑤的臉上,又可能還有些口臭,讓蘇瑤當場臉色鐵青,惱羞成怒之下,一巴掌甩臉上,當時整張臉就紅腫成豬頭。
據當時在場的人後來說,若不是二師姐蕭紅衣眼疾手快出手相救,孫有才估計要死在蘇瑤手上。
婚約毀了。
蘇瑤走了,帶著流雲宗的天才楚淩河,以及滿腔的羞怒。
孫有才死裏逃生,卻笑得比誰都開心,他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長臉。
“當我看到她猙獰的臉以及憤怒的眼睛時,我心裏很快意,覺得就是下一刻讓我死去,也無憾了。”孫有才頂著被白色的紗布裹得隻剩下眼睛、鼻孔和嘴巴露出來的大頭,在陳觀魚麵前邀功。
陳觀魚又好氣又好笑,道:“古有聖人朝聞道,夕可死矣,今有你孫有才快意憾生死。”
孫有才正想問這話什麼意思時,有一個中年人走進了院中。
相貌儒雅,身材頎長,眉宇間帶著一股憂鬱,凝霜的鬢角,加上滿頭半黑半白的發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
“執事!”孫有才恭敬地行禮。
此中年人正是太玄門僅存的執事,也是陳逍的父親,陳寇恂。
陳觀魚略微猶豫,才上前迎接:“叔叔,你怎麼來了?”
陳寇恂看向陳觀魚,眼裏閃過一抹痛楚,微微頷首,柔聲道:“一直抽不開身來看你,你不會怪叔叔吧,身體恢複得怎麼樣?”
陳觀魚低頭道:“侄兒太不懂事,讓大家擔心了,叔叔寬容仁慈,沒有責怪,侄兒已經感激涕淋,豈敢怪叔叔,侄兒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有勞叔叔掛心。”
陳寇恂眼裏閃過訝異,這樣的話,放在以往那個侄子口中,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心想看來這些天裏,耳聞的那些事並非空穴來風,這個侄子在經過那一次生死劫後,真的有所轉變了,接著又想起不久前休書那一幕,心裏越加覺得欣慰,看向陳觀魚的目光裏,也帶著笑意,道:“聽我家那個頑猴子說,你這幾天在練拳?”
陳觀魚急忙道:“讓叔叔見笑了,侄兒練的是普通的破甲拳,希望能增強體魄,不像過去那麼病弱。”
陳寇恂微微頷首,道:“見到你這麼生性懂事,叔叔很高興,聽那頑猴子說,你需要補氣益血的藥物,叔叔那裏正好有些私藏,平日裏放著也是放著,就拿來給你用吧。”
說著,從衣袖裏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遞給陳觀魚。
陳觀魚猶猶豫豫,接過盒子後,連聲道謝。
陳寇恂沒有久留,臨走前道:“有什麼需要,盡管跟叔叔說,太玄門雖然不比從前,但也不是一窮二白,不管怎麼樣,千萬不要有去幹傷天害理的事情以謀取私欲的想法和念頭,記住,人窮誌不能短,財失物去骨氣不能丟。”
陳觀魚肅然起敬。
有此長者,宗門何懼不複興?
孫有才見陳寇恂走遠了,才低聲罵道:“陳逍師兄也太沒義氣了,竟然泄密了我們暗中謀劃的大事,這下好了,去桃花鎮借糧的事泡湯了。”
陳觀魚鄙視他:“你懂個屁!我弟他有大義。”
孫有才愣了愣,隨後大驚失色:“難道陳逍師兄已經舍身成仁了?”
陳觀魚口吐滾字真言,將孫有才掃地出門。
他打開盒子,看見裏麵是一顆鴿蛋大小的丹藥,通體碧綠,散發著濃鬱的藥香。
“這是什麼丹藥?”他不認識。
但是轉念一想,陳寇恂是他親叔叔,不至於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