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被灌窗夜風撩撥的晃晃悠悠的,老爺瞧著燈下美人兒這嫻靜且暗生憂悵的姿態頗有一番趣意……
他已五十歲的年紀了,年紀漸長之後便注重養身,雖頻繁與沈琳膩在一起但並不夜夜雲.雨。但此刻浸染皓皓朗月、沐浴如織清風、麵對窈窕佳人,他便再也控製不住這火候了!不待沈琳的思緒做個回轉,老爺一手順著摸上她的水蛇腰、一手撩開她垂下來的額前發。
沈琳回神,見老爺將麵靨湊近過去,隔過微微光影瞧著她時目中的溫存之色愈是瀲灩:“什麼時候,給煜兒添個弟弟?”這倏忽出口的低語順著在耳畔氤氳開,帶著酥麻入骨的柔情。
沈琳木住,不曾想到老爺會對她說這樣的話!這原是一句調.情且溫存的話,卻因有著一段前情鋪墊,讓沈琳那思緒頓就繚亂開來,想起白日太太所說的“不會下蛋的雞”雲雲。她頓覺心坎兒難過、隱隱作痛!
老爺渾不曾體諒著她這般的心情,擁住她一通細致親熱……
兩人終於退去束縛就此溫存,須臾後恍惚猶如置身一夢,意亂情迷間竟是頭腦化為了漿糊,什麼也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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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鳳今兒這精神頭很好,她無心休息,漫步在天色暗玄的小院裏。
雖然看似踏月閑步,其實她內裏貯藏了一段氤氳的心事。她思量著可以有一個什麼樣的方法,那方法能最為有效的幫助沈琳穩固地位、不必再憂心惶惶的害怕老爺哪一日將她遺棄?
這世上的情愛之事最是不好說,興許那愛譬如朝露轉瞬即逝,興許那是前世宿緣合該今生亙古恒長經久不衰,都是很難說的事情,沒誰能說的準呢!
鳳鳳且這麼念著就歎了口氣,這時一陣風起,帶的這院子裏成簇花樹漱漱有聲、宛似奏樂。並在這同時,一陣梅花的幽幽香氣突忽漫溯過鼻腔而來。
那香氣迂回婉轉、很是撩撥,在這暗夜的小園裏可謂是突忽一下便占盡了風情,惹得人心下生出愛憐,隻覺五內之中有一團火焰徐徐漫溯,怎麼都是棄它不得了!
鳳鳳心中就此一動,循那香氣側眸探看,果見銀白色的月光底下,於牆角中有幾枝玉白色的梅花色如霜雪、旁逸斜出半開含苞。那倩影姿顏有如聘婷少女,在這肆夜玄青中顏色耀目、氣息先咄了。
就這麼靜看一瞬,那梅花的影像便實實的漲滿了眼簾。鳳鳳心中甫然一動,遙遙念著大太太的小字,似乎為“玉塵”這兩個字,她曾聽老爺這樣喚過的。
“玉塵”,“玉塵”,恰恰正是那霜雪之意!這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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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因昨晚上溫香潤玉抱滿懷的緣故吧,老爺和沈琳都睡得特別好。縱然身上尚有疲憊,但次日還是精神飽滿的早早便醒了來。
氣候一日比一日的冷了,窗棱被外頭那一陣胡旋的冷風刮的瑟瑟顫響。沈琳叫丫鬟換了新的火盆,後服侍著老爺起身,梳洗後又說了小一陣子的話,即而親自將老爺送出門去。
穿過簾幕行出外廳進深,丫鬟打開門的瞬間有寒風撲麵而來。那風勢不算大,可撩撥的人兒隻覺清冽極了!沈琳下意識抬袖遮麵,同時自這風中嗅出一股冷純且幹淨的冬天的味道,又似乎夾帶著點點花香,幽幽的撩撥人心。
老爺側目避了須臾,再轉麵頷首時心中一定,他那目光無意間向下一瞥,就瞧見了地上那貼著門邊兒的地方穩穩放置著一段玉梅花枝……他心中突忽起了顫動,不理會一側沈琳的薄詫,緩緩彎腰撿拾起那梅花。
沈琳瞧著老爺此舉,見他盯著梅花枝時麵上的神色很怪異,她便心知這梅花定是勾起了他一番怎樣的觸動。隻是,好端端的怎麼門邊兒就有了玉梅花呢?
老爺心中那一道結打在哪裏,沈琳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這梅花觸動了他的回憶,令他心中有一個地方被作弄的隱隱發疼,倏然間不受控製的想起了自己那位如梅花一般風骨、又有一個如梅花一般小字的原配妻子……
但這萬老爺是何等聰明的人呐!淪陷回憶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很快他便重又回神,對這門邊的梅花起了詫異,那神色濃鬱的麵孔看著就漠下來,斂住心緒側首對沈琳淡淡問道:“這花是你讓人放的?”同時將手中花枝低垂,不動聲色的單手負在了身後去。
沈琳這邊兒也正詫異著,甫聽到老爺這樣問她。她心裏一定,抬眸時撞見老爺麵上這一層森冷,這般的神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隻覺的肅穆、沉澱、內裏情緒涵蓋彌深……這神色把沈琳唬了一唬!她麵上一亂、眸色紛雜:“我,我毫不知情!”起了囁嚅,身子都被這氣場震的莫名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