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逆畜,竟敢傷我門下弟子,老夫今天就替天行道,免得你再去害人。”九幻說著,把慕容千山放在岸礁之上,五指箕張,不由分說便向那怪物撲去。
麵對九幻瘋狂的舉動,那怪物先是一愣,然後憤怒地盯著九幻,獸性大發,仰天大嘯,一時之間風雲變色,罡風鼓蕩,劍靈湖四周的山林之中,百獸奔逃,萬鳥齊飛,一片慌亂。
反觀九幻,麵色不變,身形如電,毫無拖泥帶水之勢,一下抓住那怪物的幾縷發絲,那怪物見九幻如此神威,急忙力貫頭頂,以防被九幻憑他那驚天道術給擲了起來。但除了九幻,沒人知道他的下一步行動,隻見他雙手如梳,憑著一口無上真氣,牢牢地控製住怪物的發絲,任憑那怪物巨頭連擺,卻始終動他半分不得,他還滿臉輕鬆地緩緩布起了陣法,這倒把那怪物給搞懵了,不知九幻葫蘆裏在賣什麼藥。
但這怪物始終是通靈之物,其狡猾與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心知九幻此般做法必有其意,所以首先發起攻擊,不由分說,照著九幻的頭便是一尾巴,那尾巴少說也有百十丈粗細,以排山倒海之勢打向九幻,頓時浪潮翻湧,水光滔天,如是尋常之人,隻怕早已被打成肉醬。
可高手始終是高手,隻見九幻隨手捏個劍訣,一股有如實質般的劍氣便飛射出去,在半空之中與那怪物的巨尾來了個硬碰硬。所幸那怪物全身堅硬如鐵,縱然劍氣凜冽,卻也奈何它不得,但借這一劍之勢,卻使得它的速度緩了下來,且隨著一緩之勢,九幻的陣法已告完成。陣法方一完成,巨變突生,刹那之間,偌大的劍靈湖水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化為琴座,九幻則喚出飛劍,身影飄忽,不停地把那怪物的發絲理順,然後用一把把飛劍固定在琴座上,做成自古以來最大的一張琴。
其實九幻如此大費周章實為不必,憑他的驚天藝業,完全不亞於他的師父道玄真人,大可以輕輕鬆鬆把那怪物給收拾了。但他在修道之前,本是一文人雅士,煮酒彈琴,浪跡天涯,心底裏有著一股文人雅士的浪漫情懷,他如此做法,隻是突發奇想。隻因他見那怪物的發絲質地異常,便想試試用來做琴弦與普通琴弦有何異同。可他這一奇想卻苦了那怪物。但見隨著九幻指尖的跳躍,琴音順著那怪物的發絲流淌,順流而去,直接擠進那怪物的腦海中去,悠揚的旋律如空穀絕響,眼前幽深的湖水也好似蓄積了千年的憂傷,一個個音符如內斂的精魂,寂寞的吟唱,劃破歲月的華裳,剝落塵世的偽裝,悠悠白發三千丈,一弦一柱皆成殤。可在怪物看來,卻恍如一場深深的噩夢,隻因那琴音帶著道家除魔衛道的無上法力,直往怪物腦海裏鑽去,有如萬蟻噬心般,劇痛無比,蝕骨銷魂的滋味不過如此。那怪物怪叫連連,不停地往後退,張口便是一口巨火,密密麻麻火龍般射向九幻。
九幻的身影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光影,躲避著那怪物因反抗而瘋狂吞吐出來的火光。那怪物巨頭搖擺,眼裏露出絲絲畏懼,而九幻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裏,身影疾如流星,躲避這追逐的火光,火光人影,相互交映,倒映在殘紅色湖麵,竟有一種蕭瑟之感。突然,那怪物白發寸寸斷裂,宛若飄雪,偌大的劍靈湖,一時隻見銀絲錯落,交織纏繞,隨著翻湧的湖水四散飄零,月光透過海水灑落下來,使得白雪晶瑩皎潔,仿佛十裏揚花,在風中紛紛凋零著,淒美異常,人間的長橋落櫻不過如此。
見自己的長發斷裂,那怪物卻一反常態,嗚嗚地哭了起來,九幻聽見那怪物的哭泣聲,淒烈悲愴,像是樹上的殘花,在風中顫抖,亦如淒涼的梵唱,被風無情吹亂。不由得大吃一驚,打破頭也想不出這怪物居然會像個小女人一樣哀怨的哭泣,九幻不由得浮想聯翩,難道這怪物是個母的,可看著不像啊,難道是個變態,哦,對了,應該如此,說著露出一臉的鄙視,可憐這怪物,剛遭遇重創,又無辜地成了九幻心中的變態。
倒是九幻,由於隻顧想這怪物怎麼成變態的,手便不自覺地緩了下來。最後幹脆一臉古怪地盯著那怪物看了,看得那怪物心底裏直發毛,但隨著九幻攻擊的停止,那怪物也停止了哭泣。整個場麵變得極不平靜起來,那怪物被九幻徹底所激怒了,散發出驚天氣勢,就連九幻的心裏也沒來由地感到一絲不安,連忙把自己的氣勢也放了出來,一時之間,劍靈湖方圓十裏之內,盡都被籠罩在兩股驚天氣勢中,就連平時振嘯山林的老虎獅子等猛獸,此時也乖乖躲在巢穴中,大氣不敢出半分,害怕一不小心被波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