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中,安守奚已經沒有精力去責備安於塵了,隻是狠瞪了他兩眼,楊之浦病了,這邊關氣候惡劣,他患上了腸疾,要是現在就讓他趕回去,怕是會死在半道上,讓隨從帶著東西回去又不放心,正在發愁
[安將軍,讓安參軍帶著這東西去京城吧,不能再拖了,再拖,我們都會…]
一臉病容的楊之浦吃力的指著安於塵
安守奚顯然沒想到楊之浦會這樣說,不可以,塵兒怎麼可以去京城,如果可以,自己不是早把他和川兒,霓裳一樣留在京城了?!怎麼忍心讓他來這黃土滿地的地方來受罪。更何況是去那裏!
[父親,塵兒會日夜兼程把東西送到,請父親放心!]
不知道安守奚的心思,安於塵隻是怕自己的父親為難,主動說了出來,安守奚心一窒,這孩子怎麼!現在自己想說不都不可能了!
連囑咐的時間都沒有,安守奚隻能壓抑著自己,看著他收拾好了東西,看著他上馬
[塵兒…]
安守奚在他走之前還是叫住了他
[父親不用擔心,我快去快回,也就一個月的時間]
安守奚點點頭,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從何說起
[路上小心,回來時去家裏看看娘和哥哥姐姐]
[孩兒知道了,父親自己也保重,小樓,走!]
帶著楊之浦的兩個隨從,帶著小樓,急馳而去,安守奚站在那裏看著他,夜幕中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淡,他,還隻是個弱冠少年啊,父親也不想讓你這樣沒有一天安穩的過著,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
星夜兼程,中途隻是讓翻羽有休息的時間,小樓還能堅持,楊之浦那兩個隨從被他快拖死了,他們養尊處優的跟著楊之浦,哪受過這罪,一路上抱怨不斷,安於塵也不理他們,任他們去。
十二天,極限的速度趕到了京城,路上跑死了三匹馬
雨夜,安於塵在永寧宮的回廊裏站著,有人接去了他帶來的東西後就被晾在一邊,沒有人來管他了,無可奈何,忍著極度的困乏,直直的立在人流急急進出的永寧宮外,卻始終是個年方十六的少年,連日來的緊張在忽然放鬆後那種困意是難以抵擋的,終於尋了個角落沉沉睡去。
[蕭太醫,淵兮她怎麼樣了?]
當今皇上,宣於尚賢,雖已年近六十,但依稀還可看出當年一將功成萬古枯的那種傲氣。現在的他正看著床上他的小女兒,宣於淵兮,他的永寧公主。此時那張絕美的容顏隻是像睡著了,的確是睡著了,她已經這樣睡了快兩個月了,全部的人都束手無策,一月前,太醫蕭道衝說,邊關落果崖上生百折,能醫此疾。
現在,百折不是服下了麼,怎麼還不見動靜,一臉肅然的負手而立,所有人心裏都在打顫,公主可千萬要醒來,不然…
[皇上,皇上快看]
太神奇了,才半個小時,公主竟手指漸動,這是醒來的征兆,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公主睜開了眼睛。
[父皇?]
低低的不敢確認,眼睛有些不太清楚。
[兮兒,兮兒你醒了…]
宣於尚賢一時竟有些哽咽,上去抱住他最珍愛的女兒,感慨的說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晨曦,雨已停,屋簷上積的些許雨滴點點的往下掉,發出清脆的聲音,安於塵在一聲聲回響巨大的[上朝了]的聲音中醒來,擦擦眼睛,渾身哆嗦了一下,就這樣睡了一夜,真的有點冷,站起的腿有些發麻,用眼角看到旁邊有個身影,轉了過去,看到一張似笑非笑陰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