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了二十多年的林,林航彥沒有給予她優越的物質生活,他不爭氣,嗜賭如命,沒有好好的承擔起父親的責任,處處被人戳脊梁骨。
可林虞從來沒有認為自己不是他親生的,她知道,他是在逃避,不願意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不願接受妻子去世的現實,她沒有責怪過他。
林航彥欠下的賭債,她幫他還,為了躲債,她跟著他背井離鄉,也有怨言,但是從來沒有放棄他。
即使現在知道,自己並非他親生女兒,但養育之恩,依舊重於山。
再反觀羅家,從來就沒有尋找過她,她卻因為羅家宿仇,無端受到牽連。
林虞心裏十分矛盾,羅家現在這個情況,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置之不理,讓羅欣一人承受這樣的重擔,可是心裏就是有個小疙瘩,解不開。
也許,她需要推心置腹的和張娉好好談一談,明知道事情的解決辦法,可是卻遲遲不願行動,如果,項羽在身邊該多好,至少她不用寄人籬下,至少他可以告訴她正確的做法。
從來沒覺得這樣的孤獨,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有個人,把你明知道他存在過,可就是無端失蹤了。
心裏突然湧現出一個念頭,項羽會不會回到原本烽火連天的秦朝末年。
那個時代與這個時代是怎樣一個關係,是平行共存還是因果緣由?
項羽是個心懷天下的人,他已經知曉曆史,必然不會眼睜睜眼看劉邦計謀的得逞。可是曆史並沒有因此而改變,林虞甚至特意上網搜索了史料,跟記憶中並無二致。
難道,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出來的?項羽真的不曾存在過?
林虞又陷入了茫然的境地,孤立無援之時,她格外喜歡的胡思亂想,簡直要把自己逼瘋。
她想出去走走透透氣,不願再待在羅家祖宅,這感覺如囚禁一般,推門出去的時候,卻看見了羅欣和醫生站在走廊上低語。
羅欣的臉色十分難看,睡眠不足加之悲傷過度,幾天之間,她仿佛蒼老了十歲。
心情愉悅是最好的美容良品,悲傷則是摧殘容顏的利器,這點林虞也深有體會,掙紮在項羽是突然失蹤還是根本沒有出現的矛盾裏,感覺著這些日子自己的精神狀態非常不佳。
待醫生離開,林虞才走上前去,拍了拍羅欣的肩膀。
羅欣想擠出個微笑,嘴角往上孥了孥,牽動著肌肉顫抖,沒有一絲喜悅的笑容,看起來十分詭異。
“別笑了,比哭還難看。”林虞感歎。
“我還好。”羅欣推開門,示意林虞進屋說話,她整個人因精神不濟,愈發顯得消瘦憔悴,羅笙的臥室裏,床頭櫃擺滿了醫療設備,他平直的躺在床上,正在昏迷中,冷峻的麵龐上毫無生機。
“醫生怎麼說?”林虞看的很揪心,畢竟羅笙是因救她才孤注一擲去往陵園,她欠他的。
“醫生說,身上的都隻是皮外傷,但他的腦部受到了重創,可能下一刻就會醒,也可能永遠也不會醒。”這樣的話,這幾天裏,羅欣已經從不同的醫生嘴中聽了許多遍,聽的她自己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