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心不滿地撇了撇唇，挽著夏婧染走過去，撒嬌般地控訴老人家直接把她給忽略了，“爺爺，我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染染身邊，您沒看見？”
“你這丫頭天天在家裏晃蕩，我這老人家看厭煩了。”爺爺毫不客氣地損她，自家孫女總歸不像外人一樣說不得罵不得，反而關係顯得更為親密。
鬱心氣得直跺腳，轉過頭，向鬱璟寒打小報告嘟唇道，“哥，爺爺現在嫌棄我了，想趕我出家門的意思呢，以為我沒聽出來？我不要在家裏無所事事了，我要去你公司實習！”
鬱璟寒將外套交給了傭人，朝著客廳走來，目光似乎沒看到鬱子謙兩人，隻是望向了鬱心身旁的女人，僅僅片刻轉移了視線，聲音淡淡溫厚，“你是去實習還是去添亂？”
他倒不是不希望她進公司，隻是暫時不希望，因為夏婧染此刻正需要一個人陪著，她正好適合。
“哥，連你也嫌棄我！”鬱心沒想到他竟然不幫她，虧她還為了他和染染的事費心費力，真是夠過河拆橋的。
鬱璟寒緩緩走到她身邊，還想說什麼，被坐在沙發上的鬱子謙笑意盎然地打斷了，“你還是閉上嘴討人喜歡。”
聽罷，鬱心火冒三丈正想動怒，轉向鬱子謙卻看到了落落大方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她怔了片刻，然後猶豫地收斂了脾性問了句，“有客人在？”
“怎麼，連雲嫿都不記得了？小時候我們四人可是一起長大的。”鬱子謙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四人自然是他，鬱心，雲嫿以及鬱璟寒四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鬱心愣了好一會兒，才眸子一亮，“真的是雲嫿姐嗎？”
洛雲嫿緩緩起身，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輕笑道，“認不出來我來了嗎？也難怪，我五年前出國的時候你才十歲，現在長這麼大了我也快認不出來了。”
話音剛落，鬱心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猛然眼底都是驚喜，“我怎麼會認不出來雲嫿姐，就是剛剛有點不太確定，我可想你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在國外過的好嗎？”
“挺好。”洛雲嫿似乎不太願意提國外的事，一笑帶過。
“那你怎麼沒通知我們去接機，隻讓二哥一個人去接你多冷清？”鬱心熱絡地和她聊了起來，五年的時間並沒有帶來隔閡，幾句話就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一樣。
洛雲嫿頓了頓，看向了鬱子謙仿佛在等著他開口，他倒也配合地似笑非笑，“她現在是我女朋友，自然是我去接她。”
聽罷，鬱心愣了愣，似乎有些詫異地看像洛雲嫿，隻見她不反駁默認的樣子，她出神了片刻才笑道，“雲嫿姐你怎麼會看上我二哥，你不知道他有多拈花惹草嗎？”
鬱子謙聽了皺起眉頭，“她胡說八道，雲嫿你別當真！”
“我哪裏胡說八道了？”鬱心仿佛跟他杠上了，偏偏拆他的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頂嘴，一旁的洛雲嫿淡笑沉默，隨即緩緩抬眸看向了鬱璟寒，朝著他走過去，淺淺勾唇，“璟寒，好久不見了。”
仿佛是淡如君子的舊時一樣，沒有看出來一點點多餘的感情。
鬱璟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對她和鬱子謙的事隻字不提，低嗓醇厚地淡道，“好久不見。”
仿佛沒想到他會這麼冷淡，洛雲嫿沉默了片刻，笑了笑，“五年不見，我當初不辭而別出國留學，應該沒傷到我們之間的友誼吧？”
“過去的事，我不會在意。”鬱璟寒諱莫如深地低沉說了句，至少看上去並沒有在意，而他心裏怎麼想的，也不是誰都能看得透的。
“那就好。”洛雲嫿輕輕笑了笑，仿佛他沒有生氣讓她鬆了口氣一樣。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夏婧染，倒也沒有插入他們之中的意思，畢竟他們是兒時的玩伴，出國回來敘敘舊很正常，她說什麼反倒叨擾他們一樣格格不入。
這時，爺爺突然看向她慈祥招了招手，“小染，過來坐，站久了腿酸動了胎氣怎麼辦？”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夏婧染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剛剛對她不屑一顧的洛雲嫿仿佛也在逡巡著她，‘動了胎氣’這四個字大概隻有對她有點影響力，在場都知道夏婧染懷孕了，並且知道是鬱璟寒的，除了她以外。
夏婧染知道爺爺是在替她找台階下，所以自然溫順地走過去坐下，“鬱爺爺……”
她自然不可能像鬱心一樣喊他爺爺，即使她肚子裏有鬱家的骨肉，也知道她絕不會嫁進鬱家，所以還是喊鬱爺爺比較合適。
“跟雲嫿一樣喊我爺爺就行。”爺爺帶著笑意看著她，“今天中午不是和鬱心一起去醫院產檢了嗎？孩子怎麼樣，健康嗎？快跟我這老頭子說說。”
夏婧染始終喊不出口，隻是低聲道，“醫生說孩子健康，各個方麵都正常。”
“看到孩子了嗎？”爺爺眸光比平時更炯炯有神，似乎對她肚子裏的這個寶寶格外重視。
“看到了，隻不過比較模糊，隻能看到孩子的腦袋很小，兩條小腿的手都長出來了。”夏婧染挽唇淡笑，仿佛提到孩子才能在她臉上看到這麼明媚的笑意。
說著，一旁的鬱心也跟著湊過來，還把手機遞給爺爺，“我都拍下來了，爺爺你看，我寶貝侄子好可愛好想摸一下他的小腦袋！”
“是嗎？我看看。”爺爺連忙抱起她的手機，專心致誌地瞧著，兩眼放光笑容滿麵。
見狀，洛雲嫿有點情商就該猜出來這孩子是誰的，鬱心管他叫侄子，那肯定是鬱家兩兄弟的，而鬱子謙有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不用說隻會是另外一個人的，那就是鬱璟寒。
她眼底微閃，抬眸就看到了鬱子謙嘴角的玩味，洛雲嫿收斂了情緒，轉過頭對著鬱璟寒輕聲笑道，“璟寒，你結婚了也不通知我一聲，難不成是真的在生氣我的不辭而別？”
“你以前的手機不是打不通了？”鬱璟寒神色溫和，卻始終帶著疏離，言下之意是她自己不讓人聯係她，反而責怪起別人。
聽罷，洛雲嫿不經意地抿著唇，“我家人在我出國前沒收了我的手機……”
“無關緊要，都是過去的事了。”說完，鬱璟寒轉身和她擦肩而過，獨自一人先上了樓。
熟悉得暖洋洋的煙草味讓洛雲嫿出了一會兒神，她皺了皺眉，半響才從過去的回憶中抽離，走向了鬱子謙。
鬱子謙收回了那氣氛愉悅的三人身上的視線，瞥了她一眼，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調侃道，“我哥一走就魂不守舍了？”
“別亂說。”洛雲嫿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說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何況璟寒都已經有妻子了，別提以前的事了。”
見她說得這麼問心無愧，鬱子謙似信非信的說了句，“那個女人雖然懷了我哥的孩子，但還沒有名分，你覺得鬱家能夠容得下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聽罷，洛雲嫿眼睫微垂，“離過婚？”
聽著她好奇的語氣，鬱子謙也毫不隱瞞，“離婚沒到一個月。”
“可是她的肚子看上去三四個月了。”洛雲嫿詫異抬眸，這女人……還沒離婚就出軌，懷上璟寒的孩子了？
“所以她也不是什麼好女人。”鬱子謙鬆了鬆肩膀，冷淡地瞥了一眼對麵的夏婧染，“看她比你會討好爺爺，經常去書房陪爺爺下棋，以前爺爺最喜歡你，你看現在他明顯更對她寵溺有加。”
洛雲嫿瞥了一眼對麵的女人，眼中的情緒淡下，“我本來就沒想和她爭。”
“是嗎？”鬱子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凝著她。
仿佛被他看得極其不自在，洛雲嫿立即起身，隻留下一句話，“我去一下洗手間。”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和鬱璟寒的方向一致，鬱子謙揣著明白裝糊塗地低頭笑了笑，口是心非的女人，隨即搖了搖頭，再抬眸看向毫不知情陪著爺爺有說有笑的夏婧染。
可真是個缺心眼的傻女人。
……
二樓洗手間外，洛雲嫿並沒有進去，而是熟稔地轉了個彎走向走廊盡頭，抬眸就看到那個矜貴儒雅的男人靠著窗周身淡淡煙霧繚繞。
別問她為什麼知道他在這，或許，是心有靈犀。
洛雲嫿緩緩走到了他身旁，見他沒有看向她，仿佛一點都不訝異她會來找他，她也隻是站在他對麵，半響才輕笑，“明明沒有和她結婚，剛剛為什麼不反駁？”
還讓她從鬱子謙嘴裏才得知，她不否認她內心實際是有些欣喜的，否則她也不會來這裏。
“她懷了我的孩子，娶不娶隻是個形式。”鬱璟寒這段時間以來在家極少抽煙，一般都是在公司，這僅僅是因為一個女人，讓他破天荒地開始克製自己。
戒欲戒煙對一個男人來說，跟戒掉吸毒沒兩樣了。
洛雲嫿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他是因為這個孩子迫不得已得對那女人負責，她以為這是他對她的暗示。
她便微微抿著唇，鼓起勇氣緩緩抬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微地摩挲讓她眼睫微顫，感覺到他極其深邃的目光，她抬眸專注地望著他，“璟寒，這裏沒有外人了，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別再裝了好嗎？”
“裝什麼？”鬱璟寒極淡地抽離了自己的手，對她突如其來的示好並不動容。
感覺到手上的微涼，洛雲嫿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這讓她知道他其實還是在生她的氣，否則不會和她這麼疏離，半響，緩聲說，“我們五年前的感情，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我離開的這五年裏每一天都在想著我們的一點一滴，從相識到熱戀，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裏，睡著的時候也會夢到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不願意醒來的美夢。我知道你生氣我的不辭而別，但我有我的苦衷，我沒辦法擺脫我家人的控製聯係你，但是五年過去了，我依然對你執著，所以我從來沒放棄回來找你，璟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