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來到竹屋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太陽正毒。他向來都注重自己的外表,尤其是在離歌麵前。可這次卻是大汗淋漓地趕了過來,進門便匆匆問道:“你們可有人看見夢柔?”
殷寧正在院中和離歌對弈,聽聞這句竟下錯了一子。她的棋藝本就不如師傅,拚盡全力再加上師傅放放水,才勉強能打個平手。知道自己沒法更改局麵,怏怏將手放下,說道:“師傅,我輸了。”
離歌下了最後一子,果然,將她逼得死死的。
“你太不專心了。”
這一人一妖兩師徒的表現徹底把鬼醫惹急了,他一步上前掀了棋局,又扯著嗓子問道:“你們見到夢柔了麼,她一個晚上沒有回來了!”
“怎麼,她沒有回去麼?”
離歌的淡然使鬼醫紅了眼,他一把抓住了離歌的衣領吼道:“月妖,你對夢柔說了什麼?你明知道她喜歡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離歌一拂手,便從鬼醫手中掙脫了出來。
“她喜歡我,我就得喜歡她麼?”
鬼醫又想去揪離歌的衣領,離歌卻微微一個轉身,避了過去。
“你為什麼不肯接受她,你要是接受了她,她怎麼會失蹤?”
殷寧正蹲在地上收拾著被鬼醫掀翻的棋子,聞言,皺起了眉,
“嵐夢柔少說也有幾百歲了吧,怎麼還像個小孩一樣,還會離家出走。喜歡師傅,是她嵐夢柔的事,而師傅喜不喜歡她,也不是鬼哥哥你有資格決定的。”
殷寧裝作沒聽見鬼醫那聲難以置信的“寧兒”,繼續說道:“鬼哥哥,你也不要擔心了,沒準她隻是貪玩,又想著要出去曆練一番,過幾天就回來了。”
“好了,寧兒你也別說了。”離歌開口,把殷寧還想說的話打斷了。
其實,殷寧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說什麼,也許是安慰鬼哥哥,也許是更加惡毒的話。師傅打斷了她,也正好,她便乖乖閉上了嘴巴。
鬼醫上下打量著殷寧,似乎想看看她還是不是他所認識的寧兒。殷寧被她看得不舒服,便跑到另一邊去撿棋子,而離歌也往前微微邁了一步,遮住了鬼醫的視線。
鬼醫這下確定了昨日嵐夢柔來找離歌,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且,絕不是什麼好事情。他盯著離歌,咬牙切齒,“我再問你一遍,你對夢柔說了什麼?”
離歌沒有說話。接著,殷寧聽見了拳頭打在肉上了聲音,她一回頭,就見師傅被打倒在了地上,右臉頰已經有些紅腫。她一下子急哭了,看見鬼醫還想動手,而師傅還是不想還手。想也沒想,一下子撲到離歌身上牢牢護住了她,朝鬼醫大叫道:“師傅隻是說了不喜歡她,是她自己受不了打擊走的,關師傅什麼事!”
鬼醫收住了拳頭,他猜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可他丟了個徒弟,心裏著急無處發泄,而殷寧這個態度更是刺激到了他,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善良可愛的小丫頭了。而此刻,殷寧的右眼已經不是純粹的黑色了,有一股燦金色從她右眼眼底慢慢浮現出來,就連落下的淚,都泛著一股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