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廣場上站得片刻,慕楓說身體不適先去歇歇,倒是將顧如錦一人給留在原處。
再回故地,心情總是有些複雜的。
顧如錦蹉跎了幾月,原以為能夠盡快的忘記那男人,哪裏曉得,自己鑄造的銅牆鐵壁也不過如此。
自己和棲雲子發生了這麼多事,自己如若不把心放下來,輸的早晚是她自己,所以她需要忙碌起來,忙的忘掉那些情情愛愛,可是她內心深處明白,如果不逼著自己忙碌,恐怕自己根本沒法放下。
相思會入骨,愛情會傷人。
葳蕤的大樹下,一不小心便看到了他,一襲青衣如玉樹靈芝般站在那裏。
她的心止不住地跳了跳,不過顧如錦麵色卻是如常,她走過去,棲雲子轉過身來,望進她的眼裏,不等她捕捉裏麵含著的意味,他已經將目光移開。
顧如錦道:“有關於那梨花白的方子......”
話才一半卻被他打斷:“今日不想談梨花白。”
他望了望她身後,“你夫君沒跟著來?”
顧如錦自然的笑笑:“他來了,身子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她沒注意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深邃,原本維揚的唇角也淡下來:“哦,我還有事,恕不多談。”
見棲雲子擺出一副劃分界限的態度,轉身便走,顧如錦鬼使神差的便綴在其身後。
恐怕許多白雲觀的弟子都對此事見怪不怪了,所以眼觀鼻鼻觀心,都當做未曾看見。
哪怕是玄清玄明也隻敢私底下討論幾句。
玄明收拾著桌子,低聲問:“師兄,你說師傅可真的喜歡那顧小姐?”
“哪裏是顧小姐。如今該是慕夫人了……”玄清頗有些唏噓,他還能想起那日裏密室的場景,也不知該如何評說。
平日裏師傅自然不可能與哪個女子百般糾結,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又豈會拘泥於男女情愛。
可到底師傅似乎對顧小姐青眼有加,他還曾私下裏問過師傅的意思,若當真與那小姐糾纏甚多,女人家名節要緊,恐會生出事端。
棲雲子隻是淡淡的回應了句,“若她想要,那便娶了便是。”
棲雲子的確是有想過娶顧如錦的,可誰能想到,顧如錦卻是慕楓的正牌妻子。
難得師傅此生動了會心,卻撞上個不該喜歡的女人,真是冤孽啊。
棲雲子煞住腳,默然轉身看向顧如錦。
二人間依舊留著許多的距離,她想走近卻又不敢走近,那等近鄉情怯的感覺令她很是傷感,看來無論多忙,似乎也忘卻不了這等感覺。
“夫人,還有什麼話想說?”棲雲子問的拘謹,似是第一回見麵。
顧如錦沉默片刻,卻又搖了搖頭。
若她說,隻是想看看他,會不會被諷刺太過矯情,以棲雲子那等涼薄毒舌的態度,可當真容易說出難聽的話來。
顧如錦不想自找罪受,她還希冀對方能念點舊情,將梨花白的配方交給她呢。
平心而論,她的確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棲雲子,她是個有夫之婦。
可當初若說明自己的情況,棲雲子恐怕早就和她斷的一幹二淨,又怎麼會步步傾心?
她不說,隻是因為已經有了和離或者義絕的念頭,而且那時候棲雲子態度太過曖昧,她也不曉得對方的心思到底如何。
退一萬步說……
微微滯留了下步伐,顧如錦回身,一雙靈動清澈的眸子落在棲雲子的臉上,見他依舊冰冷如初,這才輕聲歎了口氣,“即便我曾經欺騙了你,那日山洞之中亦是將所有都還去。道長若還是心有不忿,如錦也沒有辦法。隻盼著道長看在曾經有過一些感情的份上,有些事情不要太過決絕。”
她沒有再去看對方的麵色,而是定定的回身,未走幾步,倒是瞧見慕楓已經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原來夫人已經過來尋觀主來了。”慕楓將手中折扇輕輕搭在右手掌心,“慕某要為道長治好我家夫人的病道個謝,道長可當真是妙手仁心啊。”
棲雲子閃身避過他那一鞠躬,沉聲回答,“不必,各取所需。”
一句“各取所需”又將顧如錦的麵色說白了三分,她刻意不去深想其中的含義,而是讓到慕楓身後。
她此時已經是慕楓的妻子,有些話得讓慕楓出麵說。
慕楓倒是不介懷棲雲子的冷淡,或者棲雲子越冷淡他反而越不會有所懷疑,他灑脫的起身,便也接了下去,“此番我二人前來,便是聽聞如錦說過,白雲觀的梨花白天下一絕,若是能將此茶推向各地,應是能皆大歡喜,道長有配方,而我慕家有通路全國的鋪子,自是動心想要合作一番。不知道長意下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