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錦的馬車行在大街上並不那麼紮眼,在這樣喜鬧非凡的日子裏,顧如錦的馬車低調的讓路人見過都會忘記它的模樣,畢竟這大街上車馬穿行,富貴奢華的多之又多。
馬車裏麵,顧如錦和童兒並排坐著,顧如錦一臉雲淡風輕,悠閑的模樣,另一邊的童兒則沒有那麼淡定了,她的手放在腿上,雙手絞著手帕,章示了她心中的緊張。
顧如錦輕輕將手覆在她的手上,童兒的心中一暖,抬頭看向顧如錦,顧如錦微微一笑,道:“沒有一個好心情,怎樣去欣賞外頭的美景?”
童兒愣了愣,道:“小姐,我們……今晚便動身嗎?”
童兒回來之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躲在房中,隻是偶爾往顧如錦的房裏跑,她行走在外頭都是低著頭的,每次經過顧如錦門前的時候,她都要抬頭看一眼顧如錦門前的那棵大樹,從前柳城就是坐在那棵大樹上的。
避開柳城,心卻怎麼樣也避不開,她想好好看看柳城的模樣,那才是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啊,如今到了要分別的時候,她的心裏又有些放不下了。
顧如錦細細的觀察著童兒的神情變化,最終卻是化作一縷微不可見的歎息聲,消散在空中,她道:“還記得前幾日我對你說了什麼嗎?我們要離開就要放下一切,重新開始,童兒,我知道這很難做到,就算是我也會有所牽掛,這是避免不了的,但是我會盡力去忘記,離開此處是勢在必行,我不允許有任何雜念去阻礙我們的離開。”
顧如錦已經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態度堅決,容不得有絲毫違抗,童兒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她明白,顧如錦為了她也是費盡了心力。
顧如錦看見童兒頹然的神情,意覺自己的話可能說的重了些,她又軟聲下來,道:“最後一個時辰了,京城的繁華美景也是最後一次看了,你先別多想,好嗎?”
童兒點點頭,牽起嘴角,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多謝小姐點醒。”
一路歡聲笑語的陪伴終會走到盡頭,皇宮晚宴的開始似乎像一頂大鍾要敲響,劃出一道分水線,所有人,所有事都從這條分水線開始,變得物是人非。
皇宮大院內,歌舞升平,舞女們嫋嫋的身姿在高台上翩翩起舞,水袖飄飛,散開收攏又是演繹花開花落,古琴悠揚的聲音與洞簫深幽的聲響相和,歡快的調子響徹了皇宮的上空,眾人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賀蘭暮雲慵懶的坐在席間,他的右上方就是賀蘭清明,今日的賀蘭清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賀蘭暮雲的身上,眼神不定,似乎在緊張的等待著什麼。
忽然,場中的聲樂戛然而止,唱禮官走上抬去說了一大段的賀詞,為皇帝賀壽,賀詞無非就是讚頌一下皇帝,隆恩浩蕩,百姓歸從如一,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都是拖了皇帝的福之類的,毫無新意可言,但是偏偏皇帝很愛聽。
不過這一次,皇帝還額外褒獎了一人,賀蘭清明,因為賀蘭清明進獻的點子讓解決江南的春旱有了很大的進展,皇帝特別提名,將統領禁衛軍的權力有交還給了他。
賀蘭清明謝恩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得意的看了賀蘭暮雲一眼,事實上,這點子是賀蘭暮雲出的,獲益的卻是他賀蘭清明,不得不說,賀蘭清明打心底裏以為自己大獲全勝了,然而,他對於禁衛軍統領一職沒有太大的期待,畢竟自己的權力一直就沒有丟,現在收回來也不過是名麵上好看一些。
賀蘭暮雲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惱火,相反,他態度謙和的舉起的酒杯,向賀蘭清明一敬,表示祝賀他,賀蘭清明斜了斜眼,並不理會,此時的他就像一個開了屏的孔雀,在場中擺弄風騷。
賀蘭清明受了嘉獎之後,心想著時機到了,他要趁熱打鐵,他又向皇帝行了一個跪拜禮,道:“兒臣恭祝父皇萬壽金安,壽與天齊,北夏皇朝更會繁盛如一,飽沾父皇的天澤……”
賀蘭清明說了一大段,要把皇帝給捧到天上去了,這個時代的人都是敬鬼神,敬天地的,而賀蘭清明把皇帝的尊貴與天相並論,把皇帝給哄的喜滋滋的,事實上,皇帝能被他哄成這樣,是因為賀蘭清明抓住了一個重點:壽與天齊。
皇帝本就想要追求長命百歲之法,賀蘭清明這麼說就是正中下懷,隻聽賀蘭清明有說道:“父皇,兒臣有賀禮要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