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在門外呆呆的站了半晌,心下難免覺得有些淒涼,曾經她是覺得孫悟空即使心魔附體對她也該是有一些印象的,可是如今看來卻並不是這樣,他似乎真的是不記得桃夭了,即便是剛剛他還撫摸過她的頭發,可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甚至隻能讓自己更傷心而已。
想著之前數百年的陪伴與回護,桃夭心下更覺淒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門裏金蟬子的聲音傳過來:“施主可是有什麼夙願麼?”桃夭此時也無心關注此時那具軀體裏麵的到底是金蟬子還是那個不知名的和尚,隻是想要向別人傾訴一下現在的想法。她搖頭說:“夙願談不上,隻是對於某些人和事情的變化深感無力罷了,總覺得不習慣。”金蟬子走出來,很有禮貌的伸手:“施主可願意與貧僧一敘?”
桃夭點頭,說:“那就叨擾師傅了。”金蟬子伸手:“請!”桃夭抬腳進門,兩人麵對麵坐在蒲團上,金蟬子的麵前放著一本佛經,桃夭問:“師傅這是看的什麼經書?”金蟬子看看書,說:“不管什麼經書,都隻是經書,若是把萬事放進書裏麵去看,倒是可以解決萬難。”桃夭點頭,說:“師傅說的也有道理,隻是我還是看不透一些變化的事,為何世事變化無常,總叫人捉摸不透呢?”金蟬子笑:“一時心境而已,因為想把握世事變化,所以才無法把握,如果心境平常,自然就不會。”
桃夭點頭,說:“自然是的,可是隻有經曆過,才能勘破,沒經曆也沒有收獲。”金蟬子有些愕然,桃夭直視他:“我的難處,師傅解不了。”金蟬子愣愣的說:“施主若是為情所困,貧僧確實是解不了的,貧僧不曾經曆過感情之事,所以也沒什麼可說的。”
桃夭低頭,有些黯然:“誰不是呢?若是盡在掌握,隻怕也是不曾用心吧!”金蟬子沉默了一會,又說:“小僧不通這些,隻是總還是知道,如果真的割舍不下,除了堅持就是堅持吧,就像貧僧發願不得真經不回轉,取經固然艱難,可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堅持下去必然是有結果的。”
桃夭不言不語,金蟬子又說:“貧僧幼時出家,廟中有位師叔,也是自幼出家的,卻與一個村女一見鍾情,決心還俗,從此再沒有修行的慧根,生生世世沉淪欲海俗世,他還是選擇了還俗,他隻說一句話:與有情人做快樂事,不問是劫是緣。貧僧幼時不懂,時至今日也不懂,但是卻覺得這話也很在理,天上神仙眾多,不缺他一個,可是那女子就隻有他一個心悅之人,這未嚐不是渡人之道。”
桃夭不耐煩聽這些故事,卻極為感動於這句“與有情人做快樂事,不問是劫是緣”。想來那僧人也不是一般人,於修行上也是有些慧根的,所以才沒有困於修身之道,修心也是修行,一種更大的修行!
桃夭心裏寬慰,道:“多謝師傅,小女子不多做打擾,先告別了。”金蟬子雙手合十低頭行禮:“那貧僧就不遠送了,施主慢走。”桃夭點點頭,走到門口,看著金蟬子一個人在燈下誦經的模樣,突然出聲:“師傅!”金蟬子抬頭,桃夭說:“大善由心,不論修行多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總是對的。”
她心知金蟬子體內還有另一個人的元神,並且強過金蟬子,怕金蟬子心有退意,叫人白白占了身子壞了修為,於是特意囑咐一番,希望他能不被困擾,方能得成正道,將那惡魂驅逐出去。
金蟬子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卻能領會到其中善意,微笑著點頭:“貧僧受教,希望施主也能看開些。”桃夭也是淡淡一笑,邁步出了門,還幫著他把門掩上了。
聽著屋裏又響起的誦經聲,縱然對佛家有些意見,桃夭也覺得還是善惡摻半的,而且都有會時,還有更大的因果輪回,就像凡人所說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作孽或者向善的人都不能幸免。
另一邊,小白龍和孫悟空一人一馬向外走了數裏地,孫悟空看著小白龍說:“做慣了龍,如今做馬有什麼感覺?”小白龍翻了個白眼,說:“什麼感覺?你做慣了英姿勃發的齊天大聖,如今做一隻雜耍的猴子是什麼感覺?”孫悟空一噎,隨即笑開了:“你倒是有勇氣啊,我還準備給你去捉著水產來吃,看來你還是更愛吃草啊!”
小白龍聞言瞬間態度就變好了,賤兮兮的來蹭他的衣角,討好道:“大師兄,我可沒有說什麼,我就是覺得咱們師兄弟非常投緣,有話都可以隨便說。”孫悟空冷笑:“投緣?我頭扁!我頭方!我就是不和你投緣!”小白龍抬抬蹄子,繼續討好:“師兄!我回了東海必然給你取些好寶貝送給你,你不要介意師弟年少輕狂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