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聽得這樣的事情,少不得有和鐵扇公主兩人一同感慨了一番,大約世上的雄性都是這樣的,也不說是人類還是妖怪,喜新厭舊,貪心不足,總想著把女人握在手心裏隨意折騰,對他人意願置若罔聞,可是這世上偏偏有那麼多的女人,就是離不開男人,哪怕知道是被騙被傷,也不願意放棄,最後還要把所有的心事都付之於命運和哀怨。在一起時總覺得多說幾句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兩人的以後就會多一層保障,可是當這個男人想要離開的時候,什麼誓言和過去的美好都留不住他,隻是這個女人自己一個人顧影自憐,自哀自歎。
說起來是何等淒涼,可是真計較下來,她們的心思又是何等可悲。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胡嬌娘,身後有整個青丘的狐狸祖宗做後備,誰要是敢欺負了她,自然有一家子替她報仇,天罰的咒語反噬來的那麼快。更多的女人像是鐵扇公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是所嫁非人,生活水深火熱,最後還是被所有人無視了她的不幸,也沒人準備搭救,他們隻說:“是個好孩子,可惜命不好。”然後用禮教和陳舊的觀念束縛著她的思想和靈魂,直到她自己也深深的相信了,是自己命不好,這輩子好好煎熬過去,下輩子就會得到福報,這也是桃夭一直看不上西方那群和尚的緣故。
受了欺負還不叫人反抗,打了左臉還要把右臉伸過去也叫人打,不管什麼人,都能度化。好人要辛苦修行受苦受難才能下輩子投個好胎,壞人隻需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多麼可笑!而那些不計較因果的原諒,說的好聽是不計前嫌,說的難聽,就是自己犯賤。他們的邏輯裏頭,活生生的把人變成了受苦受難的工具,忍受所有苦難而不知道反抗,終其一生都是在最底層的地獄裏頭無休止的掙紮。而教化他們的神呢?過著他們口中所說的罪惡的生活,嬉笑著看他們痛苦掙紮,並且以此為樂。
桃夭和鐵扇公主在一起又感慨了一陣,到了午時才一起用過飯食,小憩之後兩人又在一處閑聊了許久,談及了自己這段時間各自的遭遇,又是唏噓又是感慨。臨近晚飯時刻,門口的小妖進來傳訊,說:“啟稟夫人,大王回來了!”鐵扇公主聞言,立刻站了起來,眼裏既是激動又是怨恨,恨聲道:“他還回來幹什麼?難道是被外頭的野狐狸打了出來嗎?”
桃夭還來不及勸解,就見著牛魔王的身影走了進來,相比五百多年以前,如今他的身影裏頭少了很多的英姿勃發,多了一些認命的感覺。見著鐵扇公主,牛魔王強裝熱情,快步走上來握著她的手,說:“賢妻!我回來了!”還沒等鐵扇公主生氣斥責,牛魔王就開始補充道:“賢妻,你受苦了!”這話一說,鐵扇公主立刻淚盈於睫,放下了全身的所有棱角,淚眼朦朧的看著牛魔王,好像有無數的委屈想要訴說。
牛魔王見狀,趕緊放下了她的手,安撫道:“夫人,我們有什麼話稍後再說。”鐵扇公主無言的點點頭,牛魔王這才轉身對著桃夭,說:“妹子,許久不見了。”桃夭屈膝回禮,說:“是啊,我也覺得許久沒有見過大哥了,大哥的風采一如往昔。”牛魔王擺手大笑,說:“妹子客氣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還是清楚的,妹子不用這麼恭維我!”桃夭笑,說:“瞧我,拍個馬屁還被大哥發現了。”
牛魔王笑著說:“妹子又開玩笑,咱們多年不見,妹子如今這是有空來了?”桃夭點頭,說:“是啊,幾百年不曾見過了,如今終於有了空閑,特意來大哥這裏避避難。”牛魔王吃驚道:“怎麼?妹子怎麼還需要避難了?難道有什麼人看你不順眼不成?”桃夭點頭,說:“是啊,隻不過這事不好宣之眾口。”牛魔王了然,揮退了廳內伺候的小妖們,說:“妹子現在可以說了,此處就我們三人。”
桃夭斟酌了一下措辭,說:“我來這裏確實是避禍的,我在西天得罪了幾個和尚,如今被追殺了,他們暫時不知道我在哪裏,所以我就來大哥這裏躲避一番。”鐵扇公主在一旁追問:“妹子因為什麼事情得罪了西天的和尚?”桃夭一時不曉得如何開口,鐵扇公主自小是在西天長大的,對西天想是也有感情的,牛魔王又叫她這樣失望,真的沒法保證她就會傾向於桃夭。
幸好牛魔王拍了一下桌子,說:“什麼事情有什麼幹係?妹子隻管在這裏好好的住下,大哥還在呢,不可能叫他們打到積雷山來!”鐵扇公主見著牛魔王這個模樣,也沒有去觸碰她的雷霆怒氣,隻跟著點頭,說:“你牛大哥說的不錯,不管是什麼事情,我們總是可以好好的藏起來的,這些和尚們,我們惹不起卻躲得起。”桃夭點頭,說:“我也是這樣想的,積雷山實力雄厚,又是妖精聚集之地,想來就算是找我,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的鬧起來,不然他們也就沒辦法對三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