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愛國這時候才覺得過去光陰虛度,或許當時虛度光陰本就是一種幸福。
他來到廚房,這裏是沒有汽油的。不過食用油倒是不少。他隨手提起一桶,走了出去。沒有回頭,他知道即使是再留戀,也於事無補。不如不要看了,徒增傷感。
他的心中,對於往日的眷戀和未來的迷茫交織成的混沌烏雲一直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當宋愛國掀起他從前最喜歡的門簾,五顏六色的玻璃串珠相互碰撞著,出悅耳的聲音。那種聲音似乎直接傳達到了心底。
當耳邊再次聽到這種細碎悅耳的聲音,仿佛一道閃電劈開了籠罩心頭的烏雲,照亮了所有。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帶著並不算熟悉的誦經聲在腦海中回蕩。他的鼻端甚至聞到了寺廟中的檀香味道。
宋愛國回憶起鎮上的苦行僧,那些僧侶時不時的會到他的店裏化緣,如果他有空,偶爾也會坐下來聽聽苦行僧們講經。當然那時候都是帶著可有可無,或是聽故事的態度來打時間而已。
鎮上的寺廟裏總共隻有三四個苦行僧,加上芒新鎮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信奉佛教,所以平時大家的供養足夠他們生存。而這些僧人並不儲存什麼食物錢財,每隻吃一餐,大概中午時候就會出門化緣。遇到虔誠的信徒還會供養其他的東西,比如檀香,比如新的蒲團或是花卉什麼的。
如果有人想要聽聽佛經,或是**,他們就會停下來,細細的與人講。然後臉上會露出自內心的喜悅神情,而後又會念叨:“罪過罪過,本該無悲無喜。”
在宋愛國看來,這些人就像是熱帶雨林中無害的昆蟲和動物一樣。因為這些僧侶從來不會主動的要求居民聽他們講經,也不會在化緣的時候賴著不走。如果居民拒絕施舍,他們也會禮貌的輕呼佛號,合十致意,然後到下一家。即是居民僅僅是給一個飯團,或是殘羹剩飯,他們也都欣然接受。這些表現和沒有侵略性的動物大抵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在宋愛國不多的幾次聽經中,他曾經問過:“你們每除了化緣、念經、睡覺以外還幹什麼?”
“靜坐。哦,就是打坐,讓自己什麼都不要想。”苦行僧答道。
宋愛國當時就笑了:“什麼都不想?那很容易的,你知道嗎?我經常什麼都不想。”
苦行僧似乎並沒有聽出他話語裏的調侃味道,隻是略帶欣喜的道:“那就要恭喜施主了,這明您非常有慧根!”
“哦?慧根?是什麼?”宋愛國好奇的問道。
“就是擁有智慧的潛質!就像我,雖然每日念經打坐,仍然心中無法平靜,更無法達到施主那種境界。慚愧!”苦行僧淡淡的話語總是帶著某種回音,至少宋愛國是這麼認為的。
宋愛國感覺僧侶所的話似乎能夠明白,但是似乎又有別的解釋。那一次他忍不住問到:“請教,你的智慧是什麼?”